凤云裳从地上慢慢撑着半截身子，唇边却诡异地浮现出一丝笑意。那唇边的幅度越来越大，凤云裳几近癫狂地笑着。
侧妃不悦地皱起眉头，可归根到底，哪怕只是为了自身利益，这凤云裳还是得救的。
于是，侧妃耐下性子，看向对面人，问道：“云裳妹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姐姐我先劝你一句，殿下是咱们的夫君。你就算犯了什么错，好好服个软便是。非要这么和殿下拧着做什么？吃苦了还不是你自己么？”
凤云裳闻言倏然收起笑，她声音嘶哑，牙齿上也沾染上血渍。
“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她说声音像是长指甲刮擦着柱子，听起来刺耳又瘆人，“我不过是参加了灵武会，咱们的这位好殿下便污蔑我不守妇道，这是个什么道理？我也真是不明白，我到底何错之有？！”
废太子封明爵一听，火气也冒了出来。他抬脚又要踢上去：“你个贱人！还不肯认错！”
侧妃忙又拦了上去：“殿下息怒！息怒！”
废太子封明爵见侧妃拦在前头，这才停住了脚。不管怎么说，侧妃的娘家还是有些权势的，封明爵还指着他们东山再起，自然不能对侧妃动手。
于是，废太子封明爵只怒气冲冲地负手，道：“你护着她做什么？这贱人到现在还冥顽不灵！孤今日绝饶不了她！”话音一落，一计响雷又惊起，旁边站着的几个小丫鬟都心有戚戚然地缩成一堆。
眼瞧着废太子封明爵又要动手，侧妃眼珠子一转，忽的想起一件事：“殿下，妾身听说，这灵武大会优胜者好像有些什么个奖励。”踏缓缓了语气，朝后头站着的小丫头唤了声，“珠儿，咱们是不是听过这消息？”
这叫珠儿的小丫鬟穿着素朴的暗绿色衣裳。闻言上前几步：“主子，是听外头人说的。这灵武大会的人优胜者啊，会收到一大笔奖励的银子。”这也是珠儿出去买东西时，听旁人提起的。这如今灵武大会就是皇城里头的一桩大事，人人都在谈论。
侧妃接过话来，对废太子封明爵轻声细语地说着：“殿下，这话妾身本不好向您提起。可自打您被废了之后，咱们府里头的进项可都没了。这府中主子奴才合起来也有不少人，再是紧衣缩食也是需要一大笔银子开销的。前儿我去账上看了看，咱们的府中可没什么剩银子了。这生计之事，本不该让殿下您操心。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一旦没银子了，咱们府上连吃饭都会成为难事。可愁死个人。”
废太子封明爵一听，当下了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他还在太子之位时，也俸禄，也母后的补贴，还有近臣自个奉上银子。封明爵那时是从不为钱的事烦恼的。可如今不同了，他被父皇废了太子之位，府里只出不进，旁人避之不及，更没得什么进项。
这日子眼瞧着一日比一日难熬。废太子封明爵手里的酒也从最开始的贡品佳酿，变成了如今的酒坊下等品。他再是糊涂，再不想管事，也是晓得这一点的。
今儿加之侧妃一提起，废太子封明爵当下烦恼了起来。没钱可是个老大难的事。任天皇老子也没辙。
侧妃一直在仔细观察废太子的表情，此刻见他神色有些松动。于是又赶忙劝道：“殿下，依臣妾瞧呐，这云裳做的也没错。”
废太子封明爵狐疑地看向一旁的侧妃。
侧妃被看得心里头发慌，可还是强行地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又继续往下面说道：“殿下，你瞧。这云裳妹妹也是咱们府里头的一份子。这要是她赢了接下来的比试。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银子。这银子不就是咱们府里头的吗？”侧妃贴近了废太子封明爵的耳边，轻声说着，“如此一来，咱们府上的燃眉之急也就有法子解开了。殿下，你说是不是？”
废太子封明爵眯起眼，看向侧妃，板着脸低声说道：“你瞧她那副恨不得和府里脱离关系的样子，就算是夏猫碰见死耗子。侥幸赢下比赛，又哪里会肯把银子交出来？”废太子封明爵可不觉得凤云裳是个肯大方出银子的人。
侧妃娇俏地笑着，在废太子封明爵耳边吐气如兰。
“不管怎么说，凤云裳也是咱们府里头的人。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妾室，但好赖也是过来明处的。她的银子，就是咱们府里头的银子，这补贴府里开销，是她应该做的。愿不愿意都不能拒绝。”侧妃虽笑着，语气却有一丝阴狠。
废太子封明爵一听这话，当下也畅快地笑了起来。他挽着侧妃的肩膀，连连说道：“爱妃可真是聪慧，说倒孤的心坎里去了。这凤云裳再闹腾，再不甘心。也是咱们府里的人，她若是能赢了银子。愿不愿意都得交出来。”
“封明爵！你想的美！”凤云裳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撒大街上，也不会给你！”
废太子封明爵瞬间脸上又没了笑意 阴测测地警告着说道：“凤云裳！我看你是摆明了要找死！”他上前，又想要动手。
侧妃一阵脑袋发疼，这好不容易劝下来。眼瞧着又要闹腾。不过，单单是为了自己，侧妃也无法置身事外，必须得管。
于是，侧妃心累地又拉住封明爵封明爵的胳膊，好言相劝：“殿下可别理云裳妹妹的话。她今儿也是气糊涂了，说出的话带了几分起，也做不得真。如今咱们府上的开销呐，可都指着云裳妹妹赢下比试。有了银子，咱们府里头才能再撑一段时日。”
侧妃又贴近废太子封明爵的耳边说道：“殿下，您想啊，这凤翔将军虽腿脚有疾，做不了领兵打仗的事了。可他的旧部署也有不少，可都在军营里头供了职。哪怕凤翔将军再不喜欢他这女儿，可好歹骨肉相连。若凤云裳真死在咱们这儿，他哪儿不追究？如此一来，不就对殿下您日后东山再起更不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