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蕙发出沉闷的呜咽声,章妈叹气恋恋,一脸愁容,生活已经十分艰苦,一个女人支撑起一个家实在不容易,她渐渐地跟着红了眼圈,闭了眼,斗大的眼泪滚落。
柳棉轻轻地拍了拍章妈的肩膀,起身送章小蕙进房间,躺到床上去。
章小蕙蜷缩成一团,面容皆是泪水,“柳棉,我真是不想活了。”
“你不活了,倒是解脱了,你妈呢,你让她也跟着你一块去死?”
章小蕙起了半身,白眼珠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红血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随着章小蕙的叫喊,章妈妈着急的在外面拍门。
“小蕙,妈不逼你了还不行么?”
柳棉将章小蕙按在床上,“道理我与你说了许多,即便不再说了,我想你也能想明白,你的母亲是个坚强的母亲,亦是个脆弱的女人,若是你想要逼死她,尽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柳棉说着便起了身,天色渐晚,她参加过肖家的葬礼过后还没来得及回家给李翠莲报平安,若是回去晚了,必然会让李翠莲担忧。
这两日发生的事儿太多,李翠莲叶跟着操劳又心忧。
柳棉起了身,等不及要走。
章小蕙不舍得,拉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柳棉不若你就留一晚上陪陪我吧,天地之大,唯有你知道全部的我。”
章小蕙眸中含泪,看上去好不可怜,柳棉无奈的叹了口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可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咬着牙挨过去,过去了便是雨过天晴,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走过去了就是风景无限。
“小蕙,我会和你妈好好聊聊,不会逼你去上学的,但无论外人如何努力,都不能代替你去直面世人的眼光,只要你心底充满了力量,便无人能伤的了你。”柳棉紧紧的握了一下章小蕙的手,然后松开,起身开门,刻意没有去看章小蕙畏缩的眼。
柳棉出去之后,章小蕙的房门没有锁,甚至刻意留了一条缝隙。
章妈仍旧没敢进去,只是望着柳棉,搓着手,“小蕙的脾气都是我惯的,但如今一时想改也来不及了,你看能不能留一晚上,帮阿姨看着她?”
“阿姨,我姥姥心脏不好,若是一直看不到我,这一晚上她都不能睡。”
“阿姨去你家告诉你姥姥一声,你看成不成……”
“阿姨,这件事即便我留下,章小蕙不会从阴影里走出来,更不会长大,时间是治愈伤疤的利器,她需要你的关怀和支持,需要时间去给自己建设心理支撑。”
章妈愣愣的,抿着唇,神色与章小蕙极度相似。
柳棉看了一眼天边的火烧云,“我与您说的事儿,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说罢,推门而出。
柳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就是十分相信章妈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是个稳妥可靠的人,不论如何,她心里都希望章妈能够答应,毕竟目前与叶染签订合约在即,店里除了她便没有别人了。
冷清的风吹断了柳棉的思绪,她张望四周,楼下少有人。
现在这个时间点很不好,班车都已经停了。
柳棉快步走在街边,耳边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和急躁的车铃声。
车铃声越来越近,她也就靠边走的越来越急,然而车铃声始终都不曾断,她惊疑的回过头去,赵景怀仅穿了黑色的高领毛衣,骑着自行车,外套被他扔了过来。
“天儿冷了。”
柳棉摸着外套,上面还有赵景怀的体温,没动,她穿的小裙子看着单薄,其实里面藏了一条特别厚的毛裤。
这毛裤是李翠莲用她以前穿的毛衣改的,怕她冷,特意在里面用棉絮和棉布薄薄的铺了一层,暖和的一点风也透不进去。
反观赵景怀,他头上出了不少汗,额前的碎发全都黏在了脑门上,连忙将外套还了回去,“我真的一点也不冷,你自己穿吧。”便不由分说的将外套套回了赵景怀的身上。
赵景怀单脚撑着地,压根没预料到柳棉会来这么一出,霎时间重心不稳,两个人齐齐的向后倒去。
在摔倒在地上的前一刹那,赵景怀搂着的柳棉的腰,用力的翻转,手臂罩在柳棉的身上,柳棉倒在赵景怀的怀里,自行车重重地砸在赵景怀的手臂上。
柳棉小小的人惊魂未定的握在赵景怀的怀里,嘴唇贴在他的脖子上,鼻息之间都是清淡的药草香。
顷刻间,红了脸颊,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又恍然意识到赵景怀刚刚为了救她,被自行车砸了,双手在裙子两侧擦了又擦,将自行车扶到一旁去。
赵景怀已经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起身来,桃花眼微微眯着,藏不住笑意。
“给。”柳棉感觉到炙热的视线,却始终不敢抬头,仔细想想这事儿也没什么值得心虚的,偏偏想起赵景怀的眼,柳棉心里就心虚的厉害。
赵景怀就这么看着,也不接自行车,时间长了,柳棉的胳膊酸麻的很,不免生出几分恼意,“你怎的不接?”
赵景怀也不言语,直接撸起了袖子,小臂上大片青紫的渗人。
柳棉倒吸了一口冷气,猛然意识到这是因为她受的伤,红唇抿着,喉头艰难的发声,“那,那怎么回去?”
赵景怀轻佻剑眉,“你蚊子声说的什么?凑近些我才能听的清楚。”
柳棉就傻乎乎的将脑袋凑过去,赵景怀的脸颊用力的撞过去,贴上朱唇,一下子又闪躲开,眸子里满满溢出都是笑意。
柳棉捂着嘴唇,眉头紧皱,“你这个臭流氓。”
一脚踢过去,正中赵景怀的小腿,他竟然哎呦一声痛呼,随即蹲在了地上。
柳棉也管不得自行车,随手扔了,蹲在赵景怀的身侧,小心翼翼的查看,“快让我看看?”她心急如焚,赵景怀刚刚伤了手臂,若是再折损了一条腿,想都不敢想赵仁心会不会将她生吞活剥了!
赵景怀一把将柳棉抱在怀里,不容她挣扎,随后外套就落在她肩头,扣子也跟着被系上,柳棉无奈的对上赵景怀得逞的笑意,嘟着嘴,“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