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蕙妈在外面打扫卫生,一时走神,被掉下来的水壶砸了,脚背上大片的烫伤,看的人触目惊心。
“妈,我去找药。”章小蕙焦灼的翻箱倒柜,家里所有的药都翻了出来,哪里都没有烫伤的药。
章小蕙妈笑着摇摇头,安慰女儿,“妈没事儿。”
她看着章小蕙恢复生机的模样,高兴地几乎忘记了疼痛。
最后,章小蕙妈是由柳棉和章小蕙搀扶着去了医院,上了药,脚上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走路也困难了许多。
章小蕙十分懂事的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活,到家就开始烧水做饭。
章妈妈看着心里欣慰,由衷的表示了对柳棉的感觉,在她心里,章小蕙活泛起来,都是柳棉的功劳。
柳棉摇摇头,“小蕙本来就是个开朗的姑娘,不过受了些挫伤,疗愈只是时间问题。”
章妈妈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面色不太好,眼眸中不自觉流露出些许哀伤。
“听闻阿姨以前在工厂是生产糕点的女工?”
章妈妈一愣,笑着摆摆手,“都是机器流水线,后来私人厂子越来越多,生意不好做,厂里为了开源节流,就把我们生产糕点的车间停了。”章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下岗了,也只能给人去刷盘子了,可这双手盘子也刷不好。”
章妈妈的手上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口,十余个全演化成了冻疮。
然而等章小蕙端着热粥回来,章妈妈迅速的将手藏到身后去了,袖子拉到手背上,“我们小蕙真的长大了。”
章小蕙不知道看没看到章妈妈手上的伤口,只是回来的脸色并不好看,盛了三碗粥,到她那碗只剩些米汤。
柳棉将粥推了回去,“你吃吧,我吃完过来的,现在肚子里饱着,什么也吃不下的。”
章小蕙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柳棉,柳棉梳了个单马尾,穿了件小格子的外套,显得脸色白皙透着红润,再加上柳棉本身长相精致,笑起来的时候迷人的像个娃娃。
章小蕙心中羡慕,回顾她自己的生活,除了一地鸡毛,就只剩下无奈,索性无言接过了柳棉递过来的粥,一口气喝了干净。
“妈,你吃饱了么?”
章妈点点头,将碗送了过去。
柳棉看的清楚,满满一大碗的粥,只有少半碗的米,说是粥还不如叫米汤。
“阿姨觉得做面包可好?”
章小蕙和章妈都愣了,相视一眼,章妈不解的看着柳棉,“做面包挺好的,天天闻着面包香,风吹不着日晒不着,雨也淋不着。”
“我准备开一家面包铺子,主要是做外销,大批量的生产面包供给高档的咖啡店。”柳棉轻声解释。
章妈惊愕的张大嘴巴,用手掩着,眼神里依旧遮挡不住得惊愕,“柳棉你说的可是真的?”
要知道柳棉仅仅是个十三岁的初中生!虽然听说经常帮李翠莲操办早餐铺子的事儿,不过章妈自己想着,大多也是小孩子力所能及的。
“阿姨你不信我?”柳棉伸出手,沧桑的手不同脸上和脖子的白嫩,每一寸肌肤透露出来的沧桑,甚至比章妈的手更糟心。
脸和脖子都能调养过来,唯独这双手逃不开辛劳,日益沧桑的好比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的手。
章小蕙叹了口气,没说话,她毕竟有她的顾虑,章小蕙如今正在上初中,花销以后会越来越大,她得为章小蕙的未来打算。
再者说若柳棉说的是真话,她在章小蕙同学的手底下做活,说出去,小蕙面子上不好看,现在的孩子都叛逆,章小蕙还是个脾气倔的,若是一时想不开……
章小蕙放下脏碗,“妈,不若你就答应了柳棉吧。”
章小蕙她妈愣了,“小蕙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得让妈想想。”
“我相信柳棉的为人,她一定言而有信,不会胡乱开口。”
柳棉点点头,“若是您答应,三日试用,合格之后,店面有你日常做主打理,对外也宣称是您的铺子。”
章妈更是一头雾水,“这又是为何?”
她惊诧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章小蕙,莫非是为了小蕙的颜面?
柳棉直言,“我家里亲戚有些乱,这毕竟是我姥姥名下的生意,避免被有心人惦记,才出此下策,若您不介意,一个月六十,生意红火还有提成,你看如何?”
章妈倒不在意薪资,毕竟在林海的饭店一个月只有四十块。
天天刷碗,每每近午夜下班,刷盘子刷碗,手上冻疮涂了再好的膏药也难消下去,而且时不时的还要被经理咒骂拿来发泄脾气,若不是为了章小蕙,她何必忍得这口气!
章小蕙拉着章妈的手臂来回的摇晃,“我曾经见识过柳棉姥姥家的早餐生意,那人那个多呀,我坚信柳棉的面包生意也一定能做的大火,妈你就答应了她吧,也省得每每半夜才回家,害的我担惊受怕睡不着觉,第二天上课打盹。”
章妈眼珠子一转,按住章小蕙的小手,“你若答应妈,明儿收拾好了东西和柳棉一起去上学,我就答应你辞了洗碗的工作,到柳棉的铺子里去。”
霎时间,章小蕙松了手,坐到一旁去,脸埋到暗处去,沉默不语。
章妈以为章小蕙回到安全的环境中,就应该立即调整过心情,重新好好的生活。
但她不知道章小蕙心里的纠结和在意,她总觉得自己是个不干不净的人,露在外人眼中,怕是不用多说一句话,心底的秘密就暴露无疑,更何况班上还有众星捧月跟公主似的林依依!
章妈不知道,柳棉心里却清楚的很,“阿姨我听说外国已经有人提出了,人的心理上的疾病比身上的痛楚更厉害,能够不经意间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小蕙还没从心理的创伤中疗愈完全,不若先给她个时间整顿休息。”
章妈紧皱着眉头,“眼看着期末考了,我着急呀。”
“期末考试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但一个人的心理创伤的痕迹却是一辈子,甚至随时会复发。”
章妈似懂非懂,“那咱们该怎么办?就看着她继续散漫,懒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