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丽闻言，脸色霎时间变了，“怎么了？”
毕竟柳棉对柳更生恨之入骨，向来不念他好，田秀丽以往还会从中周旋，不过经历两年和柳棉朝夕相处，她如今已经习惯了，这会儿柳棉突然问起柳更生，引得她莫名的紧张起来。
瞧着田秀丽脸上的狐疑和紧张之色，柳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若是回来，您就早点回家去吧。”
那么多年都不曾疼爱过自己都亲生女儿，这种胁迫似的管辖，她不需要！
柳棉转身要走，被田秀丽一把拉住，一个巴掌扇过去，清脆的响声响亮刺耳。
“我是你妈，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算好，但我始终是你妈。”
柳棉笑了，笑的眼泪直流，就因为是她妈，所以就可以所以打骂管教她了？生而不养，何谈为母的资本？
田秀丽被柳棉的反应吓到了，双手无处安放，咬着嘴唇，良久，怯怯的小声说道，“妈妈，妈妈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你跟柳更生也没什么区别。”柳棉一点点的拨开田秀丽的手，“算了吧。”
相处这么久，就是草木能有感情，何况他们本是母亲，柳棉已经尽力了，她为了改变田秀丽的懦弱，费劲心思，时隔两年多，她的确变了，硬气了，说话也能大声了，可是这种变化只是针对她的！
对待柳更生一家，她仍旧软弱而怯懦，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欺软怕硬？
柳棉绕开田秀丽，回屋睡觉了，这一夜睡的特别香。
然而，早上起来，她站在镜子前面一照，心里哐当一声，一下子跌落谷底，就在鼻子尖上，顶了一颗火红的痘痘，还普通的皮肤一般泛着光泽。
周兴见了她，忍俊不禁的挪揄，“这像不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柳棉白眼连连，一大清早的好心情消散全无，早饭也没心情吃。
女孩子嘛谁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柳棉做了两年的平面模特，更爱惜这张脸。
“棉棉，你同学来了。”李翠莲在前面喊她，柳棉探头看了一眼，吵闹的买饭人群中不见熟悉的面孔，刚索回头，就听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女声，“我来借书。”
是徐晓华。
柳棉吓了一跳，忙捂着自己的鼻子，“借什么书？”
她捂着鼻子，声音闷闷地，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你怎么了？”徐晓华小跑到她面前来，弯着腰，想要从柳棉的手指缝隙一看究竟。
柳棉拼命的摇头，“没什么？你借什么书，我给你拿？”
田秀丽从院子里经过，好奇的看了一眼，对上柳棉的目光，低了头匆匆而去，徐晓华好奇的打量，“那位是不是阿姨啊？”
徐晓华和柳棉是同学，但钻心学习，并不曾关心学校里的传言，对柳棉的家庭更是一点也不了解。
柳棉已经转身进了屋子，打开书柜，“我也不知道你要什么书，你自己拿吧。”她说完，拉开抽屉戴上了口罩。
徐晓华偏头看她，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满是疑惑地问，“柳棉，怎么觉得你今儿有些怪怪的？”
看着镜子里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柳棉心里松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徐晓华十分单纯，柳棉这么说，便不在怀疑，拿了一本英文字典，和初中时赵景怀给的那套习题书，她欢喜的举着，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我就说你这里肯定藏着宝贝，你数学成绩这么好，是不是就仰仗这书？”
徐晓华拿了书爱不释手，眼睛瞬间就黏在了上面，“我以前也听人说起过，可这书只有大城市才会有。”
这本书承载了柳棉的欢喜与悲痛，她中考数学满分全仰仗这本书的磨练，然而她三年的折磨也全来自这本书，赵景怀将里面的习题拆解升级，她便是硬着头皮，一点点的熬下来的。
其实，柳棉的数学天赋并不高，全是靠着后天的努力。
见徐晓华实在是喜欢，便大方的将书送了出去。
这书不仅仅是价钱贵，关键是有价无市，徐晓华很是不好意思，“这怎么行呢，借我两天就成，我会去手抄。”
徐晓华说话的时候，书被捏的紧紧的，可见她的喜爱。
“我都已经看完了，送给你也是物尽其用。”
徐晓华仍旧疑惑，“真的？”
院子传来李翠莲热情打招呼的声音，“景怀今儿咋来的这么晚，吃饭了么？”
徐晓华看着柳棉揶揄的笑，打趣的话还未来的及出口，人已经走到门口来了。
“你怎么戴口罩了？”赵景怀手里抱着一堆卷子，便是这几天根据柳棉的实际情况，扬长补弱量身定做的习题。
“我感冒了。”柳棉不敢直视赵景怀的眼，这人跟个人精似的，她生怕被一下子戳穿，心虚的捂着口罩。
然而，转眼，人已经站到了眼前，随后微凉的手落在柳棉的脑袋上，“不发热。”
柳棉推开赵景怀的手，“没发烧，没有。”
田秀丽切了小盘苹果送进来，怪异的看了一眼赵景怀，“好不容易来个同学，别光顾着你俩说话。”
这时候，赵景怀才注意到一旁的徐晓华，点头一笑，扫过她手里的书，然后将手里的卷子放在柳棉的写字桌上，“下午有时间么，我带你去给地方？”
徐晓华抢着帮柳棉回答，“有，我这就走，不耽误你们啊。”
柳棉瞧着她坏笑的眼神，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好在有口罩遮挡，“别走了，中午车来的晚，你留着吃了饭正好能坐上车。”
徐晓华家和柳棉家是两个方向，相距很远，一来一回等她到家早就错过吃饭的时间了。
徐晓华含笑望了一眼赵景怀，摇摇头，“我妈说中午给我做酸豆角的包子，我馋的很，可不敢耽误回家。”
柳棉拗不过她，只好将人送到巷子口去，赵景怀跟着她一块，回去的时候，见着周兴欢喜的从巷子里出来，应该是刚从李阿姨那处回来。
“周叔，年后找个好日子定了吧，毕竟李奶奶身子不好。”
周兴害羞的挠着头，倒是痛快的挠了挠头，“是呢，托了干妈帮忙算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