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有什么关系?”柳棉神色淡淡。
林依依细细打量,柳棉脸色如常,不见慌乱,也不见愤怒,努力许久仍旧不能引起柳棉丝毫情绪波动的感觉令她挫败而又愤怒,清了清嗓子,“若是实在活不下去,我可以给你姥姥和母亲介绍份刷厕所和洗碗的工作。”
“你们家是在厕所刷碗么?”
林依依一怔,“什么?”
“呵。”柳棉收拾了书包就准备走了。
林依依终于察觉她自己是彻彻底底的被柳棉轻视了,气急败坏的大喊起来,“你别得意,我等着看你们一家三口流露街头无家可归的好日子。”
“林依依,你也太狠了吧,这种诅咒人的话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说话的是徐晓华的同桌孙瑶,她向来胆小,即便徐晓华被林依依唯独咒骂的时候,每次都几乎将头埋到胸口去。
林依依转过头来,第一次看清楚这个默默无闻女生的长相,一个单马尾,粉色格子衬衫,尤其是脚上的黑布鞋,又脏又丑,她捏着鼻子,做作的叫喊起来,“你是不是跟猪睡在一起?”
一瞬间,孙瑶的脸就涨的通红,其实林依依说的没错,这几日家里的母猪下崽,为了防止母猪压倒小猪仔,她和妹妹都是跟猪睡在一起的,她低了头,背起包,匆匆要走,却被林依依挡住去路,柳棉她对付不过,但是这个主动撞枪口的,她如何能轻易放过。
林依依一巴掌打在孙瑶脸上,“你以为你算老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知道我们家有钱吧,你爸在城里不就是个卖菜的,住在城乡结合部真当自己是城里人了?”
孙瑶身子簌簌的发抖,一个字都不敢反抗,跟在林依依身后的女生各个讥讽的笑,她们不时地拨弄孙瑶的头发,拉扯她的衣服,甚至用指甲去掐她的皮肉。
孙瑶的眼泪漫出眼眶,害怕的哽咽,却无处可躲。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徐晓华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林依依要铲除每一个在柳棉身边真心对待她的人,讨厌一个人从孤立她开始。
孙瑶捣蒜似的点头,直到林依依一行人离开,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柳棉回来拿东西的时候,看见孙瑶在哭,从口袋里摸出了手帕递过去,“你怎么了?”
孙瑶抬头看见柳棉的刹那,吓得魂不守舍,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不小心撞到桌角上,磕的头晕眼花,被柳棉扶着站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然后她怔怔的望着柳棉,“对不起。”说着,推开柳棉,逃也似的跑走了。
柳棉摸摸自己的脸,她长的有这么吓人么?为什么徐晓华的同桌见了她好似见了鬼似的。
她莫名奇妙的走出教室,一下子就撞上一堵肉墙,抬头便撞进了赵景怀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他抬手软乱她头顶的发,柳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猛的后退一步,慌忙了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看见。
在赵景怀即将高考的关键时期,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像上次的早恋风波绝不能再发生。
赵景怀被柳棉胆小如土拨鼠的模样逗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近来柳棉烦忧的事情太多,休息不好,脸上捏起来都没有多少肉了,赵景怀微微皱起眉头。
“要不要给你开副药吃?”
柳棉一怔,“我又没有生病,干什么吃药?”她最喜欢吃药,尤其是熬好的中药汤子里总感觉有鱼鳞似的腥气,即便是加了中药的古法黑糖都无法接受。
“人之本在于气。”他抬起手在柳棉的眼下拂过,“瞧你最近眼圈发黑,下巴生痘,眼白充血,最是需要理气,调和阴阳。”
柳棉听的云里雾里,也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是说她阳气不足,“不我不吃药。”
赵景怀瞧着她倔强的眼神,忍俊不禁,“不成想你也有孩子气的模样。”
他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眼睛底下浅浅两个漩涡,一排牙白的晃眼,这人明晃晃的嘲笑她啊,气嘟嘟的朝他哼一声,转身就走。“既然你不上晚自习就早点回家看书去吧。”
柳棉行色匆匆,赵景怀三两步追上她,“你不回家,要去哪?”
“去医院看看。”按理说,他们都是从同一高度坠落的,她没事儿,徐晓华也应该醒了。
赵景怀拉住柳棉的手,“你在门口等我。”说着长腿迈开已经跑走了,门口的大爷端了一壶茶对着柳棉笑眯眯的,“你小对象人很好哇。”
柳棉被流言蜚语害的有口难言,慌忙摆手,“大爷,您误会了?”
大爷哈哈一笑,“我们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娃娃都生出来满地跑了,我老家像你这么大的侄女也成婚了,害羞啥,大爷不给你出去瞎说。”大爷笑着一副明白人的模样。
赵景怀从包里拿出一个黄纸包给大爷递过去,“上次的秋梨糖吃完了吧。”
大爷将刚拿出来的旱烟袋子收回去,“吃完了,你那糖还真管用咧。”
赵景怀拍拍后车座,示意柳棉坐上去,又扫过大爷身后露出一角的烟锅子,“就算我的秋梨糖再好,还需要自己保重。”
大爷像是被家长发现偷吃了糖的孩子,嘿嘿的笑,“大爷晓得,你们有事儿赶紧走吧,别耽误了。”
柳棉坐在赵景怀的后车座上,“你什么时候帮大爷看过病?”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在她没看到的很多的地方,赵景怀默默地做了许多好事。
“只是听到他咳嗽严重而已。”医院比预想中到的更快,赵景怀在外头等她。
直接一口气跑到三楼,徐晓华的病房外头两个护士闲聊,“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轻生,家境这么好,为了一个男人至于么?”
“好什么好,你是没听到做父亲的是怎么骂自己的闺女,狗血喷头,啧啧,即便给我再多的财富和地位我也不要生活在这种家庭,太压抑了。”
门,忽然打开,徐母和两个护士,六目相对,三人皆是尴尬的一笑。
徐母一下子就看到了柳棉,“是你啊,你来了。
柳棉点点头,再看那两个护士见着柳棉像是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