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凭借凌雨柔的本事,若不是她自愿,恐怕即便是自己敲鼓鸣冤,也不可能将凌雨柔唤来。
好像刚开始便是韵儿将凌雨柔带来的。
若是如此,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渊王爷肯定出了什么事,又或是渊王爷现下绝对不能有任何事情缠上。
而现下唯一的事情就是和凌雨柔有牵扯的下毒事件,只要是这件事彻底扯开和渊王府的联系,也就是说凌雨柔自己出来将这一切抗下,那就没人有理由再去找渊王府的麻烦。
渊王府将凌雨柔放弃了。
唐棠想到这里,心头一颤。
饿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脑子反而清醒了许多。
又或是因为这几日静下来能想一想。
难怪,只是解释几句,凌雨柔先前对待韵儿又或是旁人的时候,都不是这个反应,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渊王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够让这个女子这样不要命的出来保护他,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这么窝囊!唐棠瞬间对姜长歌的印象差到了极致。
她猜的没错。
即便是现在渊王府外依旧是一圈暗卫,但是却没有一个会轻举妄动。
更是很巧妙的行成了另外一圈“保护膜”,将渊王府团团围住,即便是再厉害的苍蝇,也飞不进去。
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传来,唐棠的眼眶有些湿润。
这次确实是她错了。
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太意气用事了,父亲说的没错。
骂的也没错。
潋滟的身上湿漉漉的,一个小太监手中是浸了盐水的鞭子,长长的鞭子,挥起来都是费劲的,更不用说打在人身上的时候,会有多疼。
潋滟此时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还醒着,有些苦味的空气钻进她的口中,还夹杂着血腥味。
“啪”
“还不肯认!”小太监奋力又抽了一鞭。
常德假模假样的做出不忍的样子,却是又品了一口茶水。
又是三鞭。
小太监心中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再下手,这渊王妃的样子已经和死去的尸体没有两样了。
回头看向常德。
常德笑了笑:“给渊王妃嘴里换片新鲜的参片。”
快死了,就用这个续命。
然后继续。
何等残忍,永远都在受罪,在疼痛。
潋滟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掐住,又塞了一个东西进来,她立刻配合的闭嘴,含住,难得的清香钻进她的鼻子里面。
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她还不知道姜长歌到底会不会醒过来,也不知道沐沐日后会长成什么样,更是没能将凌家的冤屈洗净,甚至才刚刚查到头绪,就断掉的线索,她也舍不得丢掉。
太多不放心了。
她不能死,疼就疼些罢。
常德走到潋滟面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连带着头皮都被扯起,直接让潋滟抬头。
“渊王妃,不如咱们来看看,是你阿姐在凌霜手下坚持的时间长,还是你在杂家手中坚持的时间长。”看见潋滟还会眨眼,常德就放心了。
直接从小太监手中接过鞭子:“杂家来试试。”
小太监早已经是满头大汗,立刻就将鞭子给常德。
常德看着鞭子,脸上依旧是虚伪的笑容,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尽数倒在鞭子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杂家来给渊王妃处理处理伤口,免得坏了。”
后退两步,扬手就是一鞭!
不知是不是上等参片的作用,潋滟竟然感觉伤口像是火烧一般。
常德看见这个反应,立刻看向小太监:“学着点。”
说完,得意的扬手。
潋滟有些凄苦的笑了笑:记住啊,你不能死,你给我忍着。
就在她准备好迎接下一鞭的时候,一个惊慌到了极致的声音传来。
“住手,住手!”
“住手!”
“停下!”
冷琉月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潋滟的眼中已经是模糊一片,她刚刚收到消息就跑来,刚刚进来,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原本就瘦,现在更瘦了,平日里合身的衣服,现在却是有些空荡荡的,甚至看不出里面还藏了一个人。
满身都是血污,脸色苍白铁青,唇上倒是红润,被自己的鲜血染的上了颜色,发丝凌乱的贴在身上,还被打断,扯掉了一些。
听见这一声声的叫喊,也无力再抬头看一眼。
常德心下一惊,看清来人立刻就要行礼,然不等他开口,冷琉月已经冲到了潋滟面前,一个是衣着精致华贵的公主,一个是阶下囚,两者站在一起,十分违和。
冷琉月干净的手指捧着潋滟的脸,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怎么就成了这样,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又成了这样…”声音打颤。
常德立刻就要提醒冷琉月,玉兰直接插在两人中间:“公公不妨先出去一会儿?”
戴国的公主,若是在姜国面前,还是要护着的。
潋滟陡然就觉着没什么知觉了,只是看着冷琉月的模样,有些想笑,她们之间的感情何时好到这个地步了?
冷琉月瘪嘴,脖子上的青筋有些凸起,哭的几乎岔气,却还是手忙脚乱的就要给潋滟解开绳子,但就是找不清究竟在哪,急得直跺脚。
“怎么办,看不清,我解不开…”
“怎么办…”
“不行啊!”
“解不开怎么办…”
潋滟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有些想哭。
一个关系不好的人,何必对她如此。
她们真的不熟。
常德立刻就要拦住:“公主,不可!这是朝廷重犯,不能放了!”
果然凌家和戴国的关系巧妙,不然,这个公主为何会对一个阶下囚如此?
玉兰也是回头,看见冷琉月的动作,惊讶程度不亚于常德。
“公主?”开口叫了一句。
冷琉月此时哪里还听得见。
陡然目光瞥到一旁的烙铁,胡乱的抹了抹眼泪,直接抄起烙铁,常德等人立刻向后一步,生怕这公主手不稳,烫到自己。
只见冷琉月小心翼翼的将烙铁靠近绑住潋滟的绳结,努力的瞪大双眼,轻轻将烙铁贴上去,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潋滟,看见后者完全没有反应,眼眶又红了。
憋不住的眼泪滴在烙铁上,直接化为白色的雾气,消失在空中。
她不舍得再烫第二下。
伸手拽住刚刚细了一些的绳索,使劲的去拽,手心立刻就被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