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刚刚开口,姜长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让你保护好王妃,你守在本王房中做什么?”语气冰凉,一边说,一边随手拿起原本给他准备的毛巾替潋滟擦脸。
小七一番话堵在胸口,在看清潋滟的模样之后便只剩下愧疚。
姜长歌半晌没说话,小七愧疚的跪下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许久。
“去打水。”
小七听到命令,立刻抬头,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不到十个呼吸,打来半盆温水。
就好像潋滟替姜长歌擦拭,现下换成了潋滟自己躺在床上。
姜长歌又是瞥了小七一眼:“还不滚出去?”
小七这才反应过来,王爷要给王妃处理伤口了。
于是自己抱着兵器坐在门口,老老实实的守夜,不敢多说多做。
屋里,姜长歌却是一转头,眉心微微皱了皱,口中咳出一口黑血。
他稳住呼吸,将喉头的灼热咽下去,这才重新将潋滟的衣衫解开。
小七听见里面的声音,立刻站起来:“王爷?”
声音有些不对劲。
姜长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本王一定要打断你的狗腿。”
小七一愣,手一软,可是又无法辩解,只能又委屈的蹲下:“那王爷你什么时候动手,一定要同属下先说一声,属下做好准备。”
说完,将头埋进双膝。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还不是王爷自己伤成那样,他也是听王妃的啊。
越想越愧疚,就在他第一千次觉得自己愧疚的时候,面前齐刷刷的出现四个影卫。
小七抬头,只见他们手中一人捧着一个盒子。
“王爷,药材取回来了。”
与此同时,王府外也响起敲门声。
众人对视一眼,小七立刻过去。
只听见一个年迈些的声音大喊:“王爷,您要的东西都给您送来了,还望您一定原谅下官啊,王爷!”
小七将门打开一些,见来者身上穿的是 太医院的衣服,再一看,是方太医,这才将门完全打开。
方太医立刻就扑过来:“王爷要的药材都在这里了,微臣绝对不是故意谋害渊王妃啊,实在是那火来的太过蹊跷啊!”
小七退后一步:“这些是王爷让你们送过来的药材?”
打开盒子,一共四个盒子,每一个里面都有不同的药材,小七认真的看了看,太医紧张的站在一边,生怕小七不满意,到时候王爷生气,追究起来,就什么都完了。
小七又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将盒子合上,方太医的心这才回到了肚子了。
好歹这门是能进了:“这是下官特地给渊王爷带来的药材,是万万不敢用次等药材来以滥充好,都是下官搜罗许久的药材,实在是心中有愧,才拿出来的。”
太医院的东西他也不敢私自去用,于是几乎将自己的家底都拿出来。
小七听着感觉有点不对劲,还是抱着盒子就转身:“你且先在这里等候,我去告诉王爷。”
太医连忙弯腰:“是。”
等到小七离开,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屋顶上两个影卫对视一眼,小七什么时候认识药材了?
两人摇摇头,大概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只见小七捧着盒子兴冲冲的跑到姜长歌门前,停下,转了几圈。
手抬起来又放下去,终于还是敲了敲门:“王爷,太医院派人送东西过来了,你看你要不要看一眼。”
姜长歌慢条斯理的将毛巾放回盆中,没有理会小七,又轻柔的替潋滟穿上干净的中衣,一旁是摆放杂乱的药瓶。
全然不觉自己的身体现在也是中毒,且是致命的毒药。
将衣服的最后一根带子系好,又替潋滟顺了顺头发,才站起身:“送进来。”
小七原本渐渐沉下去的脸陡然就染上光彩,立刻推门进去,盒子打开,姜长歌只看了一眼:“这是太医院送来的?”
小七立刻点点头,即便是记不清宫中的人,但是衣服还是认识的。
倒是确实是顶好的雪莲,更为难得的是,它的色泽鲜亮,全然不像是辈保存许久药用的雪莲,然,这并不是姜长歌想要的:“告诉他,若是不拿真东西出来,他知道会如何。”
小七一个激灵,张张嘴。
果然坏事了。
不过还好王爷没有怪罪他:“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
姜长歌揉揉眉心,低头,解开衣衫,银针原本只有一半没进胸膛,然现在却是整整半根都进去了。
看一眼潋滟,王府的中衣他是派人给她定制且由蚕丝制成的,然现下却是松松垮垮,一阵风吹来,怕是就能将她吹起来。
方才只是专心清理替她上药,现在回想起来方才救出这女人的一幕幕,他只觉得心有余悸。
即便是再战场上九死一生时,也未曾如此过。
他和凌潋滟,一个守着与戴国的交界处,一个守着与蛮荒的交界处。
一个是女杰火凤凰,一个是战神渊亲王。
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可或许没人会相信,他现下想要的,只是这个女人平安,喜乐,顺心,健康。
他有自己的野心和斗志,更是有自己的抱负。
但是这一切若是真的离了这个女人,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是因为不甘心,还是如何,现在他能确定的是,他不能失去凌潋滟。
“凌潋滟,日后你若是再自己做这种事情,还不如死在本王手上。”
有些咬牙切齿。
旋即,姜长歌又深深呼出一口气:“你将你男人当成什么了,即便是本王真的不能醒来,你就拿着渊王府和那些人拼便是了。”
本王。
说完,一口浊气又涌上喉头,接连深呼吸才咽下去。
惩罚一样低下头,狠狠地在潋滟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潋滟的嘴唇现在上面干燥得裂开一道一道的伤口,味道着实不怎么样。
姜长歌却是盯着看了许久。
为了让他不受到任何牵连,自己跑去将所有事抗下来为他争取时间。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本王……”
伸手捏了捏潋滟的脸。
“既然开了这个头,那便当你答应了,日后,下半辈子,都要这样继续下去。”
说完,舔了舔嘴唇,这次是轻柔的,缓慢的,捧着潋滟的后脑勺,大拇指在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婆娑,抚过她翘挺的眼睫,低头。
在这个比稀世珍宝还要重要的女人额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