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这话说的岑烙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认人,不认腰牌,这是军中大忌。
北衙禁军虽说是护卫皇城安危的一支队伍,负责抓人、审讯,但也是兵。
所谓兵,就得认军令,从安排。
军队之中,最忌讳的就是认人不认职责。
楚瑾的两句话却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岑烙皱起眉:“你将人带走吧,字可签好了?”
“自然是签好了。”
楚瑾稍微抬了下下巴,示意那纸就在桌上。
岑烙挥挥手,让人将晖云交给楚瑾。
楚瑾镇定地领过晖云,然后拉着他往昭狱大门走去。
岑烙还是觉得不放心:“楚姑娘,虽说你是大人的未婚妻,但这样领着犯人走,不大合适,我还是安排个人护送你回宁府吧。”
“好呀。”
楚瑾一点儿都不抗拒,也没有回头:“你尽管安排就是了。”
一会儿,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楚瑾的反应倒是出乎岑烙的意料,难道还真的是大人的意思?
否则,他提出要安排人跟着去,若是有异心的人,还不跳起来抗拒?
总是觉得不大对劲。
晖云一直都很镇定,出了若卢诏狱之后,还是很镇定。
楚瑾领着他一路往前走,身后就是那个被岑烙安排跟着的倒霉鬼。
离若卢诏狱很远了,到了一条分岔路口,楚瑾却是没有往宁府走,那倒霉鬼赶紧道:“楚姑娘,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呀,就是这边。”
“可宁府在这边。”倒霉鬼指了另外一个方向。
“我知道呀。”
“楚姑娘,你……”
倒霉鬼还没有说完一句话,就被晖云给捂住口鼻,一掌劈在后颈,当下就晕了过去。
幸好这条街还算若卢诏狱的管辖范围,平时来的人不多,晖云在解决掉这个倒霉鬼的时候,立刻将人丢在角落里面。
“接下来怎么办?”
“立刻送霍诚筠他们出城。”楚瑾谨慎地说道:“我刚刚在宁府给了宁骁麻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但按着北荛国这等卑劣的手段,肯定是要扣押霍诚筠的,现在得确保太子平安。”
“属下知道了。”
“这什么时候了,还自称属下。”
“都什么时候了,王妃还要计较这些。”
楚瑾懒得和晖云再多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两人直接奔到了官驿。
风尘仆仆的样子,差点没将正在喝茶的秦云给呛着:“咳咳咳咳,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还喝呢!赶紧走,霍诚筠呢?”
“霍……”秦云差点就脱口而出,觉得不对劲:“诶,楚姑娘怎么能够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呀!”
“名字不拿来直呼的是用来做什么的?”楚瑾往霍诚筠的房间走过去,也顾不得什么敲门了,直接推开,“霍诚筠,赶紧……”
额……
这画面!
霍诚筠正在穿衣裳,刚刚小憩了下,他就是听到楚瑾咋咋呼呼的声音才起来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没想到楚瑾的速度比他穿衣裳的速度都还要快。
楚瑾赶紧背过身去:“你赶紧穿好了,立刻走。”
“去哪儿?”
霍诚筠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问:“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赶紧离开鹤城。现在没工夫和你解释那么多了,得走,必须得走。”
霍诚筠穿好了衣裳,走到门口处,拍了拍楚瑾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转过头来了。
楚瑾道:“北荛国的手段太卑劣了,要是再不走,我怕会出乱子。”
“谅他们也不敢,我们南霜国可是泱泱大国。”秦云挺起了胸膛,十分有骨气。
可他的话,还不到片刻就被楚瑾一盆凉水兜头倒下来。
“大国?有东陵国大?就是东陵国都被北荛国骗了城,割了地,更别说南霜国了,我怕北荛国这边是故技重施。”
秦云谨慎起来了:“什么故技重施?”
“将太子扣下,发动国战,然后打到一半用太子来做要挟,进而让我们割地。”
“这么卑鄙?”
“我只是假设。”楚瑾往外面走:“来不及了,赶紧的。”
“可,我们要怎么走?”秦云快步上前来,“若真的和楚姑娘说的无异,那太子殿下的画像肯定早就被传遍了,现在太子殿下一旦往城门靠近,必定会有很多眼线跟着,到时候引了礼部的人来,也是走不掉的。”
身为南霜国礼部侍郎的秦云,很清楚这等手法。
毕竟,他们就是这样对软禁在天域城的质子的。
“放心吧,我已经有了打算,你们不必往城门口去,有人会带你们去的。”
楚瑾看了一眼霍诚筠的衣裳:“你还得将衣裳脱下来。”
“嗯?”
秦云赶紧快步上前,护在霍诚筠的面前:“楚姑娘!就算你……但你也不能……”
就算你是炎王殿下的下堂妃,也不能做出这样粗俗的举动呀!
让太子殿下脱衣服,这叫个什么事呀。
“我是让你们穿简朴一点!找些粗布衣裳来穿就好了!”
她看起来像那种趁火打劫的色女么?
李陵这个时候才走过来:“你想做什么?就算换了衣裳,也会被人认出来,走城门过,都是挨个地检查,无一例外。”
他不懂,为什么楚瑾会这样胸有成竹。
乔装出城的事,他也考虑过,甚至也去试探过,但就是他在打算出城的时候,都被人认出来了,还别说重中之重的太子殿下了。
拓跋浩是绝对不可能让霍诚筠这样轻易地离开的。
到现在为止,南霜国还没有给出任何他们想要的。
“有人可以不必检查。”楚瑾气定神闲地说道,“只要你们按着我说的做,一定可以出城的。”
秦云问:“什么人?不会是宁骁吧?”
李陵道:“就是宁骁也得接受检查,他是外戚,拓跋氏一族更忌惮他。”
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
拓跋氏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他们最清楚不过了。
楚瑾笑眯眯地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们不要再继续磨蹭下去了,万一那人走了,可就晚了!”
霍诚筠思考了下:“就按阿瑾说的办吧,反正留在这儿也是被人看着,还得担惊受怕,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