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
钱浩赶紧跑到曹猛跟前,想要将人扶起来,哪知一道幽幽的声音却是响起来:
“你要是想他早点死,就尽管去扶。”
钱浩抬起头来,却见楚瑾正慢条斯理地为另外一个伤员包扎,登时怒火中烧:“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你刚刚不是不相信他腹中有积血吗?你觉得他吐出来的是什么?只有受了内伤的人,才会吐血,这等尝试,你天璇院的比更清楚吧。”
“你有什么办法救治!”
“我刚刚也说了,开膛,只是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不如问问,徐司业有什么法子吧。”
徐司业只觉得头大,开膛,这个他还真的没有做过。
钱浩眼巴巴地看着徐司业:“徐司业,接下来要怎么办?”
徐司业一脸茫然,是,他是个先生,但不代表他会开膛呀!
在他们摇光院,开膛动刀子的,可是旁门左道。
“先服一粒续命丹吧。”徐司业从怀中取出小瓶子,倒了一粒到钱浩的手里,“找你们云司业来问问,看他同意不,或者你们武者还有更好的治伤法子,比如用武力从内而外愈合。”
武者的体质,他还是清楚的。
武力可以从外界侵入,慢慢地修复内脏。
只是,需要很强的外界武力。
除了司业、长老之外,他也想不到还有谁了。
钱浩赶紧将丹药喂到曹猛的嘴巴里面,风一阵的就出去了。
徐司业往楚瑾身边凑了过去:“开膛你有把握?”
“我给鸽子开过膛,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从高处跌落在地,甩伤了脏腑。”
“鸽子?”徐司业擦了擦额上的汗,“现在我们是在说人命。”
“万物平等,鸽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好吧,我说不过你。”徐司业又换了个话题,“是谁教你开膛的?”
“你问来做什么?”
“好奇,毕竟在摇光院有明文规定,能够用药材内服外敷治好的,就绝对不能动刀子。”
“为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迂腐。”
楚瑾将手里的活儿放下:“那如果,切一块受之父母的骨肉来丢就能够保住性命,你选什么?”
“自然是性命。”
“那不就结了。”楚瑾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曹猛,“还是将人抬到床上去吧,这样趴着也不是法子。”
“你刚刚不是不让钱浩抬吗?”
“粗手粗脚的,万一抬死了,怎么办?”
楚瑾走到曹猛的跟前,又睨了一眼徐司业:“你也搭把手呀,我一个弱质女子能抬得动他?”
徐司业赶紧搭了一把手,小心翼翼地将人给抬到床上去,顺便还把了个脉,不由得皱起眉:“你刚刚那种检查方法是谁教的?”
虽说很奇怪,但却和他把脉出来的情况一模一样。
的确是体内有淤血,现在气血不畅,是有失血过多的症状。
“司业大人问那么多做什么?”
“好奇。”
“我可以不说吗?”
“可以。”
“谢谢。”
楚瑾当真就不说了,只是又看了一眼其他的伤员。
徐司业也叹了口气:“其实吧,天璇院的学生也怪可怜的。”
“我也很可怜的好吧。”
“呵呵呵。”
“我现在算什么?学生证都没一个,到底算不算辟雍学院的学生?或者,我现在只是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哎呀,不要这般计较嘛。”
“我果然是猜对了,你就是骗我来学院的,其实开学应该还要半个月才到,按理说我应该是半个月之后才来报到的,对不对?”
徐司业尴尬地笑了笑,的确是这样。
可他也是万不得已才会下山去亲自去找学生呀。
他不愿意找那种没有医德的学生,他亲眼看到过,当一个有医术而无医德的学生走出学院的那一刻的罪行,他为之痛心,却无能为力。
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他也无法赎罪。
“为什么选中我?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楚瑾,我希望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入辟雍学院,是你的选择,而当时在试士馆,也是你选择了来救人,而枉顾考官的嘱咐,你有医德也有医品,我想你记住,不要忘记这一份赤子之心。”
沉重的话题却是不合时宜地展开,听得楚瑾一愣一愣的。
气氛也显得尴尬了。
徐司业深吸了一口气:“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好捉摸?”
“的确有些,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一本正经的司业大人,但每一次我有这样认知的时候,总是会有事实摆在我的面前,让我打破这个认知,比如你是个赌徒,比如你是个坑货,比如你还认怂。”
最后一句话,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到底是她的司业大人,只要不是将她逼疯了,她还是要给他留足面子的。
“赌徒、坑货,我认,但我可不怂,至少在保护学生上。”
“是了是了,我多谢你刚刚在哪个什么杜司业面前护我周全了。”
那家伙的气场可强了。
“对了,”楚瑾又好奇地看向徐司业,“为什么杜司业是武者,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都没有在我面前露两手,看看人家那气势,在看看你……”
“楚瑾,为师又要教你了,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会咬人的狗一般不会叫。杜兴河那家伙,时常作威作福的,通常就是会叫的狗,基本上他是不敢乱来的。”
“恩,那司业大人你呢?”
“我自然是……”
徐司业一下子就打住了,还好他反应快,登时皱起眉:“你个臭丫头,居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
说着,就要伸手敲楚瑾脑袋,亏得楚瑾往后一闪,笑嘻嘻地躲开了。
“你个没良心的,人命关天,你还在这儿嬉皮笑脸的。”
“我愁眉苦脸的,他就能够醒过来吗?”
楚瑾又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钱浩怎么还没有回来,如果再请不动人来,我就要私下动手了。”
徐司业警铃大作:“你不会是想私下开膛吧?”
“身为医者,你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人命在你面前消逝?”
楚瑾反问,徐司业沉重地拧起眉来。
诚然,不能。
可如果开膛出了任何意外,到时候,他是绝对保不住楚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