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瑾话音刚刚落下之后,长孙婼却是当机立断,一头撞向了桌角,登时鲜血如同泉涌那般喷射而出。
她倒在地上,吓得女监考官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你……”
“先生,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长孙婼捂住自己的额头,眼前却是一片血蒙蒙的:“我真的没有作弊。”
她一边哭,一边辩解:“我爷爷是朝堂上的首辅大臣,我怎么能够辱没他老人家的脸面呢?”
全场都肃静了。
一个个怀疑的目光就赤、裸裸地盯着楚瑾,好似楚瑾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似得。
楚瑾皱起眉,这一招可真是厉害,一下子就将自己从罪犯变成了受害者。
唔……
这些考生也是没个脑子,别人一哭一闹的,就同情弱者了吗?
要比惨吗?
“呜呜呜——”
楚瑾也索性哭了起来:“我比不得长孙姑娘,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女,能够来这儿考试也是因为见了贵人,否则也拿不到举荐书,可我自问没有作弊,自问这些答题都是和我自己些出来的,如果大家都不相信,不如将我和长孙姑娘的试卷答案翻出来对比一下,看看我们两个的答案是不是一样,就可以了。”
要哭,谁不会?
楚瑾抹了一把鼻涕,更是委屈地看着考官。
女监考官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对呀,只要把两个考生的答题卷拿出来对比,如果不是一样的,那就是说明……”
话还没有说完,女监考官都能够感受到扶着的长孙婼身子颤了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伤口在疼。
考官已经迈开脚步,直接往收好试卷的桌子走过去,他手里还拿着长孙婼的考卷,只要一对比……
就真相大白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叫楚瑾的丫头,不第一时间提出这个验证的法子呢?
他好奇了看向委屈巴巴的楚瑾,心里沉了下,也是个心思颇为深沉的姑娘呢。
楚瑾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一步步地将长孙婼逼到绝地,让长孙婼以为能够有翻盘的机会,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却是一败涂地,这种感觉真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从来不去招惹旁人,但长孙婼却是三番四次地找她麻烦。
她都忘记试士馆外面插队的事了,可长孙婼却记仇记到这个地步了,要是让长孙婼进去辟雍学院,她还有好日子过?
还不如,一次性搞定,让长孙婼从此离她远远的。
考官翻开答题卷,才刚刚做了对比,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楚瑾不可能去抄袭长孙婼的,长孙婼的答案并不标准,甚至有误,可楚瑾的却是正确的标准答案,谁高谁低,一下子就见了分晓。
考官冷冷地说道:“你们将那位撞破头的考生带出去吧。”
“什么?!”
长孙婼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了,因为失血过多,她脑袋还有些晕晕的。
“凭什么是我走?她,明明是她,明明……”
长孙婼又开始哭了起来。
女监考官还是稍微用力地扶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还需要本座说的更明确一些吗?”
考官的声音已经跌到了谷底,再给脸不要脸的话,他肯定是会将人丢到衙门去领板子的。
长孙婼近乎发狂,直接推开女监考官,扑向了楚瑾,旁边的桌子都被掀翻了,她将楚瑾按在地上,死死地插住楚瑾的脖子:“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都是这个害人精,都是这个害人精!
楚瑾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掐住了脖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呼吸不过来了。
考官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来,一拉一扯,就将长孙婼给拉开,然后不客气地丢给了女监考官:“带下去!”
“等等!”
楚瑾缓了下,待稳住了气息之后,才自己扶着桌子爬起来:“就这么带下去就算了?”
刚刚在纠缠之中,长孙婼额上的血滴落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倒是有些狰狞。
楚瑾擦了擦脸上的血:“方才我被人栽赃嫁祸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是我作弊,你们是怎么说的?要将我丢到衙门去领板子,现在换了长孙丞相的孙女儿了,你们就只是让人带下去,这合适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丞相的孙女。
虽说考入了辟雍学院会高人一等,但如果是丞相的孙女儿考入了辟雍学院,那也要比考入辟雍学院的普通人更高呀。
“不用多说了,送衙门去吧。”
“你们放开我!”
考官的话音落下,长孙婼就开始挣扎了。
虽说撞到了额头,但她还是惜命的人,也不至于撞出个三长两短,不过就是出了些血,她力气大的吓人,女监考官还是找了好几个人才将长孙婼给架着出去的。
考官睨了一眼楚瑾:“没事了,坐下,继续考试。”
楚瑾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和血迹,嫌弃地就在裙子上擦了擦,那动作,并没有半分女子的矜持,看起来就很不雅。
考官又是皱起眉来,这样粗俗的一个丫头,是怎么拿到举荐书的?
虽说他还不知道楚瑾的举荐书是南霜国大皇子写的,但能够拿到号码牌的人,举荐书必定是德高望重之人。
试问,那个德高望重的人会为这样一个举止谈不上谦谦有礼的女子写举荐书?
他很好奇。
考试继续进行,楚瑾气定神闲。
至少,前面的三场考试,她是做对了的。
接下来的考试,应该不成问题了。
楚瑾奋笔疾书,在落下最后一道题之后,监考官将答题卷全都收起来,考官却是站起身来:“你们可以走了。”
“走?考试结束了吗?”
楚瑾纳闷地问道。
身边的考生嗤笑道:“果然是乡下的,考官都说可以走了,你还问考试结束没有这等笨问题。”
“限你们在一刻钟内,离开试士馆。”
考官的声音冷冷地催促道。
楚瑾悻悻地耸了耸肩,看向那个还没有燃烧完的香,心中忐忑地走出考场。
这场考试就这样结束了?
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她裹了下身上的衣裳,竟觉得背脊生寒。
“哎呀!那是怎么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声,楚瑾寻声看过去,却见一年轻人倒了下去,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