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云的传讯手段也是极好,不过半日的光景,距离鹤城还有两日距离的霍诚筠就收到了消息。
见霍诚筠的眉头紧皱,李陵才问:“可是鹤城那边遇上什么难事了?”
“倒也是难事。”霍诚筠将晖云传来的信递给李陵:“李先生,请过目。”
李陵接过那封信,霍诚筠又继续说道:“阿瑾他们已经到了,虽说北荛国那边在尽力掩盖,但他们还是查到了不少,原来秦侍郎并不是无故被扣押,而是犯了混账事,说是调戏了北荛国的景郃公主,李先生,你信吗?”
“若是其他女人,大约我是不信的。”
“这么说,李先生是信了?”
李陵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燃那封信,沉着冷静地说道:“若这件事是真的,南霜国不仅仅是要北荛国一个交代,还要给东陵国一个交代,若此时只是无中生有,一旦南霜国这边查清楚了,那就会变成,北荛国给东陵国一个交代,殿下觉得妥吗?”
霍诚筠摇摇头,就算北荛新帝再怎么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也不至于用自己的国家来做赌注。
可,秦云从小生活在严苛的礼教之下,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混账事的。
“既然殿下都觉得不妥了,还要继续前行吗?”
“先生说的是什么话?”霍诚筠皱起眉,很认真地说道,“就算秦侍郎在北荛国做了什么对不起两国邦交的事,此番我前去,也是化解此事,若是没有处理好,说不定还会引起两国战乱,于此,我是不愿意见到的。”
“殿下宽宏。”
“倘若秦侍郎真的是斯文败类,自然我有我的处置方式,但这件事,也是不好办。”
“殿下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得到了鹤城再说吧。”
霍诚筠闭上眼睛,这一遭,是可以想象的艰难险阻呀。
那位公主殿下,究竟生的何种貌美如花,从小就受到礼教熏陶的秦云,都能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霍诚筠百思不得其解,可李陵却是若有所思。
那位景郃公主……
马车一路往前,因为加快了速度,不到两天,就看到了被寒冷水汽围绕的鹤城了。
因为有提前报备,所以提前就清了场。
船,已然备好。
霍诚筠正要下车,李陵却懒懒地说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嗯?”
霍诚筠还没有来得及深究,李陵却是率先下了马车,霍诚筠紧随其后,却是在下车后,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自我介绍道:“本官乃北荛国礼部侍郎周云,见过南霜太子。”
“周侍郎免礼。”
“南霜太子请上船稍作休息,等这边检查完了,自然会开船。”
寻安皱起眉:“大胆,太子殿下的行囊也是你们可以随便检查的?”
周云虽说在朝霍诚筠行礼,但那气焰儿却是有些嚣张:“呵呵,这是我们北荛国的礼数,还请南霜太子不必惊慌。”
寻安还要说什么,霍诚筠却是抬起手制止了他。
“所谓入乡随俗,请吧。”
周云立刻就安排了人来对霍诚筠随身的行囊翻了起来。
寻安嘟囔起来:“若是楚姑娘在这儿,肯定不能让他们这般放肆的。”
霍诚筠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了起来。
那倒是,楚瑾那家伙,从来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这几日,倒是有些想念了。
霍诚筠看了一眼还在翻的热火朝天的一群人,冷冷地说道:“走吧,船上等着。”
周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霍诚筠,却是皱起眉,嘿,被人翻了东西都还不生气么?
这太子,脾气是水做的啊?
原本还打算等这位太子殿下和他们起争执的时候,稍微羞辱一番的,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力,人家已经走了。
这准备好的下文,就没下文了。
见霍诚筠等人真的乖乖地往船上去了,翻完了东西的人赶紧往周云这边凑了过来:“大人,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开船呗!”
总不能将人拉回来,求着人说,喏,太子殿下,你必须发个火,不然我这办不下去?
霍诚筠站在船头,嘴角微微一勾:“李先生倒是料事如神。”
“也是多亏了楚瑾的信。”
“哦?”
“若不是我们提前知道,秦侍郎入狱的原因,恐怕现在也要和他们起冲突。”
霍诚筠点了下头,若是道听途说,大概还是会为自己的人不忿,面对北荛国这般嚣张的态度,他们自然是忍不下去的。
但如今,却是得知了秦云入狱的原因,挑衅景郃公主这件事,可大可小,相信北荛国不会随随便便地用这个来诬陷人,这里面必定有什么误会。
霍诚筠道:“李先生说的不错,这一日,我想了很多,与其在这儿深究原因,还不如,将秦侍郎的事当成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来谈论,想来就算北荛新帝狂傲,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
“那就得委屈太子殿下了。”
“为了两国邦交,这点儿委屈算不得什么。”
霍诚筠的目光放空了,却很坚定:“但,此行的目的,还是要在提醒一次,我是不信秦侍郎会做出这样事的人,若是真的,我也要听他亲口说。”
若秦云亲口说,的的确确是他一时色迷心窍,调戏了景郃公主,那这件事,就是南霜国理亏。
到时候,身为南霜国太子的他,自然会想法子周旋,不是推责,是要让这件事平息下来。
护城河的风,很大,吹得脑仁都在疼了。
霍诚筠刚刚按了按太阳穴,寻安立刻就送上了药丸:“殿下。”
伺候霍诚筠服下了头疼药之后,寻安又道:“殿下不如回船舱休息吧。”
“是呀,”周云走上前来,一脸的得意:“南霜太子不如先进船舱休息,这里风大,万一将太子吹坏了,本官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哼,还不就是个绣花枕头。
南霜国的人,没一个好货。
李陵抱拳道:“劳烦周大人了,这风也不是什么厉害的。”
周云瞧了一眼李陵:“是吗?”
不过一个书生,搭什么话。
李陵笑了笑:“认为此风厉害者,必定是被吹翻过的。不过周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太子殿下也是个武者,也曾带兵出征,也是铁血的将领,若是连此风都承受不起,他朝的君临天下又何以承受?”
周云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了,这个书生说话倒是毒辣,这是在让他不要找麻烦呀。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