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哼了一声,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才和人家大言不惭地说道了,要虚心求学,这边自家狗子就把人家的狗给叼走了。
可真的是,有理说不清了。
到了第二天,楚瑾拉着阿黄抱着牛西西出现在衙门口的时候,李明尴尬地迎了上来。
“王妃,仵作大人说让您进去。”
楚瑾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最后还是心下一软:“小哥,替我牵着下阿黄。”
真怕宋阳一个脾气上来,要将阿黄活活打死。
李明小心脏怕怕地看了眼竟然有他腰那么高的阿黄:“呵呵,看起来还是挺乖巧的哈……”
“汪汪汪——”
乖巧?乖巧你妹呀!
“你闭嘴!”楚瑾又瞪了一眼阿黄,配笑着对李明道:“这狗,是长的稍微大了些,你也知道,王府的伙食好,吃的多,就长的大了,它平时很乖巧温顺的,只要将它牵着,牵着就好。”
阿黄抬起头,无辜的一双大眼睛将楚瑾看着,铲屎的,你确定我是乖巧又温顺的吗?
楚瑾笑眯眯地蹲下身,抓住阿黄的耳朵,威胁道:“你要再给……”磨牙的声音代替掉了“老娘”二字,“再给我搞些事情出来,我一定会让你尝尝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
李明善意地提醒道;“王妃,用错词儿了吧?”
孝子……
“狗子也是毛孩子。”
楚瑾不由分说地将牵引绳塞到李明的手里:“看好了。”
“王妃!”
李明喊住要往里面走楚瑾,眼里露出担心。
“你别担心了,阿黄很乖的。”
“不是,王妃,是……”
李明欲言又止,昨夜他们衙门才经历过了一场噩梦,看来很快就要轮到王妃了。
可这话, 好像不该说。
“是什么?”
“没,没什么。”
“没什么,那我就进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等李明回过神,楚瑾抱着牛西西就往里面走。
来到验尸房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楚瑾往里面探了个脑袋,验尸房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刚刚燃起来的香之外,根本没有一点儿人活动过的痕迹。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呀!”
忽然来的声音差点没把楚瑾的小心脏给吓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抱紧了牛西西:“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缓了好几口气才转过身,却见宋阳潇洒得给了她一个背影。
犯了错的人,是要卑微一点。
摸了摸牛西西的脑袋,楚瑾赶紧跟着宋阳往外面走。
“先生,我那只狗是顽劣了一些,但它不是故意要拐走牛西西的。”
“你怎么知道它叫牛西西?”宋阳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一直往走廊尽头走。
“如果我说,它告诉我的,你相信吗?”
她可没撒谎。
宋阳只是哼了一声,也不作回答。
楚瑾叹了口气:“其实吧,是我家阿黄叼走了牛西西,不过我已经惩罚过它,原本早上它要吃两个鸡蛋的,但我今天只给它吃了一个,先生就不要生气了。”
“老朽什么时候说生气了?”
宋阳在一间阴暗的屋子前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楚瑾:“王妃大可将牛西西放下来,它很熟悉衙门,知道该去哪儿玩。”
“哦哦。”
楚瑾刚刚将牛西西放下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宋阳已经进了屋子。
她愣在原地和牛西西大眼瞪小眼的,这她是要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王妃,劳烦您进来帮个忙。”
“好勒!”
楚瑾回答的很干脆,进去的时候,很崩溃。
一屋子的,尸体!
那味道,简直……
没有泡过福尔马林的尸体,那种味道,差点没让楚瑾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先生……”
“老朽想过,王妃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当年老朽以解剖为革新之说,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这才是导致老朽变法失败的原因,但就算失败,但也不能阻止医学的前行,只有解剖,我们才能知道,到底人的五脏六腑是具备什么样的功能。”
宋阳将一具腐烂情况稍微好些的尸体装起来:“王妃,您过来搭把手,这是老朽昨天才去义庄收的尸体,都是些没人要的可怜人。”
“唔……先生是打算……呕——”
楚瑾是在没忍住直接吐了一地。
她真的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呀,她只是个柔弱的女人而已。
一屋子的尸体,散发着的味道,真的是宛如噩梦!
楚瑾快速地退了出去,扶着门框,忍住呛鼻的味道:“先生,允许我说句不该说的,就算是这样,你也解剖不出个所以来。”
“何以?”
“这些尸体都开始腐化了,也就是说,它们已经开始被细菌侵蚀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对内脏有没有损伤,都是不确定的,所以就算你解剖了,发现了什么,都不是最准确的。”
宋阳眯起眼睛,不悦地看着楚瑾:“你的意思是说,老朽忙活了一夜,全都是瞎搞?”
楚瑾现在终于明白了,李明脸上的表情,李明的欲言又止是什么了!
“先生搬了一夜的尸体?”
不怕诈尸吗?
宋阳认真地点点头:“不过既然王妃说没用,那就……”
楚瑾已经退了出来,等着宋阳说出让人来清理的话,哪知宋阳却是一句话都不说,静静地将她给看着。
半晌之后,楚瑾艰难地指着自己:“先生不会是打算让我来搬尸体吧?”
“老朽昨夜搬了一宿了,胳膊腿都快断了,不妨事,王妃嫌脏就放在这儿,等明天老朽再来般,大不了就臭一些。”
臭?!
岂止是臭,万一引发了瘟疫怎么办?
尸体上面带着最多的细菌,数以亿计,根本无可估量,在古代,一旦爆发瘟疫,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黎民百姓,都只有命丧黄泉。
“不能等。”
楚瑾严肃地说道:“万一这里的尸体爆发了瘟疫怎么办?衙门上上下下还是有百余人,先生可不能拿他们的命来开玩笑。”
“可老朽实在是搬不动了。”宋阳无奈地看着她。
楚瑾就像被逼着上梁山似得,一咬银牙:“我搬!”
不仅得搬,还得用火烧了才好,否则那些病菌蔓延开,不仅仅是衙门,甚至天域城都会遭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