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在被熏吐了之后，哪里还敢横冲直撞，全凭一腔热血，麻烦宋阳去找了一块布、一块檀香和一双手套来，将布包住檀香然后绑在脸上捂住口鼻这才刚走进放了尸体的房间。
太他娘的臭了。
将所有的尸体都搬到外面的院儿之后，楚瑾才让宋阳将松油倒在尸体上，然后一把火烧了。
熊熊烈火焚烧尸体的时候，还是爆发出很强烈的味道，好些衙役在靠过来闻到那股味道之后，吐的吐，晕的晕，场面一度混乱。
连刘焕山都只是匆匆来瞧了一眼，再没有过来。
楚瑾麻烦衙役小哥拿了一壶酒来洗手消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王妃可真是好胆识。”宋阳赞扬道，“对了，王妃，你明天有空吗？”
“先生不会还有其他地方停着尸体吧？”
“哪有那么多尸体，只是老朽有个储物室有些脏了，刚刚见王妃打扫地方有一手，不如替老朽打扫打扫？”
“仵作大人这是有些过分了吧。”
李明牵着阿黄往这边过来，呛鼻的味道让阿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都快撑不住了。
好臭！
超级臭！
“老朽让你打扫了吗？”
“我去打扫就是了，大人何必为难王妃娘娘？”
“你去打扫？”宋阳哼了一声，抱着胳膊，“你还不够资格。”
宋阳转过身：“算了，反正老朽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储物室就等它那样搁着吧。”
“先生！”
楚瑾赶紧快步追上前去：“不妨事的，我去打扫。”
“当真？你不怕脏？”
“不怕的。”
刚刚那些尸体脏成那样了，她都熬过来了，储物室还能有什么脏的。
楚瑾实在是不想失去这个能够求教的先生。
宋阳的医术，她打听过了，在天域城宋阳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的。
别说是继承宋阳的衣钵，就是学的到他的皮毛都可以考入辟雍学院了，到时候不管是纪家还是皇族都不敢轻易地要她性命。
在这个世界生存，除了这一条路，她真的想不到其他的。
做买卖的路，被一棵断肠草就彻底了断了，现在她和净月去一趟醉香楼，掌柜的都会提前说不买她们的东西，李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凭空消失了那般。
生存好难。
宋阳随意地将钥匙丢给楚瑾：“那王妃就好好打扫吧。”
李明还是有些生气的，牵着阿黄走上前来：“王妃，仵作大人太过分了，就是小的都看不下去了。”
“有什么看不下去的？”楚瑾淡淡地笑了笑：“看来阿黄还得由你看些时候了，先生的储物室在哪儿？”
“王妃随小的来。”
楚瑾处之泰然，全然不将这里的小事放在心上。
她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三顿毒打差点没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只有强大。
爷爷说她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身子骨也不没有小时候柔软，要是强行练武会伤筋骨。
她也是个医生，也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只有讨好宋阳，求得医术，以后她要走的路才会更加舒坦。
现在的苦和累，挨到后面，就会变成舒适。
李明带着楚瑾来到宋阳的储物室，楚瑾用钥匙将储物室给打开，登时就惊呆了：
好想一头撞死！
“仵作大人可真是……”
李明已经想不到形容词了，在他们的面前，用一片狼藉来形容都还轻了。
地上的灰尘只是小儿科，箱子横七竖八地堆在屋子里面，里面的书籍有些凌乱地落在地上，有些被撕碎了一块在这边一块在那边，案几上的茶汤都变成了霉干，这里面的味道，比起刚刚的那个房间，好不到哪儿去！
“我觉得，可能这里面有老鼠窝。”
楚瑾叹了口气，将四面的窗户都给推开，阳光落进来的时候，还带着些雪粒子。
李明四周看了下：“还不能确定，可能要将东西全都搬出去，才能做彻底的清扫。”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哪能呢！”
李明赶紧将阿黄栓到一旁的柱子上：“仵作大人这么折腾王妃，大约就是为了牛西西被拐走的事情，还在生气呢。王妃不要见怪，仵作大人的脾气是怪了一些，不过人是好的。”
“你之前就同我说过了。”
楚瑾已经撩起袖子了，她将案几上的书本全都抱出去，放到屋檐下：“我要是计较，就不会来这儿了。你们府都衙门上次救我一命，是我的恩人来着，我怎么敢计较？”
“王妃言重了，查明真相是我们府都衙门一直都遵循的宗旨，刘大人一直都说，做人一定要公平公正，要对得起头顶上正大光明四个字。”
“刘大人是个好官，不过就是官职低了一些。”
府都衙门督统看起来好像很威风，但却还是归刑部管，上次断肠草的事情之后，她就发现，刑部的那些人仿佛都自带优越感，凌驾于府都衙门之上，后来她问过晖云，这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刘大人也是无奈，原本刑部尚书都是他的学生，只是当年入刑部的名额刚刚下来之后，他被那位给使了个绊子。”
“还有这种事？”
“嘘——”
李明压低了声音：“其实小的不该乱说话的，只是这件事让刘大人沉寂了许久，差点连督统的位置都保不住。要不是王爷在朝堂上力撑刘大人，现在刘大人都不知道被贬到哪儿去了。”
“哪个王爷？”
“还有哪个王爷？在朝堂之上，敢站出来和宰相长孙鸿路争锋相对的？”李明的声音越说越是小声，害怕被人听了去似得，“长孙鸿路不仅仅是三朝元老，更是当今皇后亲爹呢！要不是有王爷在，刘大人的仕途就算完了。”
“哦。”楚瑾拉了个长长的尾音，难怪她入狱了之后，府都衙门的刘大人带着一帮兄弟为她找证据洗刷冤屈，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事。
表面上，好像是她感动了府都衙门，府都衙门公平公正，实际上，还是有霍湛的因素在里面。
要不是因为霍湛当年帮了刘焕山，上一次，刘焕山也不可能，至少不会那么积极地为她找证据。
“可刘大人怎么会差点连督统的位置都保不住呢？”
“好像是因为锡郡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