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原以为自己是最早到的,没想到霍湛却先她一步到了。
净月将糕点放在桌上,楚瑾笑眯眯地说道:“早就听说母妃这儿的斋菜好吃,臣妾今日总算是有口福了。为表敬意,臣妾特意做了糕点来,母妃可要用些?”
“不了,哀家还不想那么早死。”
袁太妃是听说过楚瑾入狱的事情,为的就是有毒的糕点。
这个儿媳妇,她是最不满意的。
以前那些稍微满意的,死的死,伤的伤,也怪霍湛八字硬,克妻。
“溯浅,陪哀家进内堂去礼佛。”
眼不见为净,要不是婉怡一口答应的这场斋宴,她是绝对不想自找不爽快的。
溯浅赶紧扶着袁太妃往内堂去。
楚瑾无所谓地耸耸肩,自顾自地取了一块,吃的津津有味,一会儿的斋宴恐怕吃不饱。
霍湛宛如一尊冰雕似得坐着,时不时地喝一口茶,任凭袁婉怡怎么搭话,他都只是“嗯嗯”两声,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让袁婉怡好不尴尬,只能匆匆地去准备斋菜。
楚瑾凑了上前去:“你也真的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她在霍湛的旁边坐下,随意地将手放在挡在他们中间的小案几上撑着,手里还拿着那块被咬了一半的糕点,笑眯眯地看着外面的好天气:“好歹也是你的表妹,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番?”
“本王饿了。”
话音刚刚落下,楚瑾还没有搭话,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另外半块糕点已经被霍湛抢了。
“你!”
楚瑾脸倏地就红了,那是她吃过的。
可霍湛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本王饿了。”
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楚瑾气的不轻,走到桌前,将一碟糕点都给拿出来:“吃死你!简直就是巨婴!”
自己饿了不会拿呀,吃别人的,还要让别人来伺候着,哼!
霍湛没有理会楚瑾巨大的白眼,悠哉哉地吃着糕点,等袁婉怡将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霍湛已经将楚瑾的一碟子糕点全都吃了下去。
“要不是你是正儿八经的王爷,我都会以为你是来骗吃骗喝的。”
霍湛不悦地皱起眉,他最讨厌的就是吃素了。
“不知好歹。”
楚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袁婉怡甜腻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来:“湛哥哥,可以用膳了。”
“恩。”
霍湛站起身来,亲自去内堂请了袁太妃出来,两人虽然脸色都不算好,但远远看过去,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姑母,这是您最喜欢酿豆腐。”
袁婉怡乖巧的不得了,首先就为袁太妃夹了一筷子菜,又为霍湛夹了一筷子青笋:“湛哥哥最喜欢的青笋。”
顿了顿,她又对楚瑾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王妃喜欢吃什么,就不给你夹菜了,你自便,不要客气。”
“我客气做什么,在母妃这儿,我这个做儿媳妇的需要客气吗?”
袁婉怡嘴角泛起冷笑,可真不要脸,这都能够扯到一起。
楚瑾继续笑道:“而且,我也不喜欢被别人的筷子夹来夹去的,太不卫生了。”
袁婉怡的笑意就僵在脸上,她刚刚没有听错吧,这个女人说她的筷子不卫生!
她出身高贵,吐气如兰,怎么就不卫生了!
“王妃这就不懂了,夹菜是表示对人的尊重。我敬重姑母和湛哥哥,所以才给他们夹菜的。”
袁婉怡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懂什么。
今天原本就没有准备这个女人的一份,无端端地插一脚进来,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说她不卫生,凭什么呀。
“麻烦给我多准备一双筷子。”楚瑾端着自己的碗,也不管袁婉怡怎么用恶毒的眼神瞪她,“我在乡下和别人同台用膳都习惯了用公筷。王爷,我提议在王府里面,只要同台用餐都应该用公筷,这么多碟菜,你瞧瞧,大伙儿的筷子都往嘴巴里面塞,然后又在碟子里面放,多不卫生呀。”
楚瑾说的兴致勃勃,袁婉怡都快被气炸了。
袁太妃也觉得吃的有些恶心了,朝胡嬷嬷道:“去取几双筷子来。”
“姑母……”
袁婉怡面红耳赤,拿着筷子的手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夹菜了。
那场面才叫尴尬。
楚瑾哪里管那么多,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想恶心她,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好戏还在后头。
正想着,门外立刻就有侍卫来通报:
“王爷,有客人来了。”
霍湛面无表情地吃着菜,楚瑾赶紧放下筷子:“王爷说,食不言寝不语,他现在不方便说话,是什么人来了呀?”
“有个先生姓宋,说是王爷请他们来的。”
“既然是王爷请的,那就让他们过来吧。”
楚瑾笑眯眯地转头看向袁太妃:“母妃,您不介意吧?”
袁太妃本来就不大管霍湛的事,既然是有人来找,说不定是朝堂上的事,她没有出声。
楚瑾原本悬着的心就落下去了,只要袁太妃不反对,那就是一切顺利。
等着那两个人出现在缇香阁的时候,袁婉怡的脸色变了变,她站起身子:“姑母,我还想着有汤要端。”
“哪里能劳烦郡主去端汤呢?净月,你去。”
楚瑾笑的不怀好意,袁婉怡的心头却是一颤。
“宋阳?”袁太妃将筷子一放,“你怎么来了?”
“参见太妃娘娘,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参见郡主。”宋阳率先行了个礼,他身后跟着的师爷也照着做了。
行完了礼,宋阳打直了腰板,看向霍湛:“不是王爷请老朽来的吗?”
霍湛自顾自地用餐,也不答话。
楚瑾赶紧道:“王爷正在用膳,如果宋先生和师爷不嫌弃,就一同用膳吧。”
“放肆!”袁婉怡差点没弹起来,“王妃,君君臣臣,这种简单的道理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素来君臣有别,哪有做臣下的能和君主同台吃饭?
袁太妃也将楚瑾给看着,眼里满满的都是嫌弃和不屑。
乡下的,果然是无视礼术。
教都教不会,也懒得教了,下一次直接将人撵出王府算了。
“也是,最近大约我是习惯了,毕竟去了衙门,就只有和他们同台用膳了。”
楚瑾不怕死地继续说,眼角的余光却是锁定了袁婉怡。
她就在这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