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将最后的一口饭咽下,固执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如果王妃喜欢跪,就一直跪下去吧。老朽的态度不会轻易地改变,请王妃也不要多想,这札记是老朽一生的心血,但老朽既然已经用它来垫桌底就代表,它对于老朽来说,就像垃圾。”
说到这里,宋阳又往前迈了一步,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既然王妃喜欢,就拿走吧。”
宋阳撩起灰白色的长袍,拐过走廊,消失在走廊尽头。
楚瑾翻了翻札记,这的确是宋阳一生的心血,上面记载着他平生所遇到的疑难杂症,对于学医的人来说特别有用。
“真是个固执的老头子。”
楚瑾着实无奈,将札记收好,又去牵了阿黄,这才返回炎王府。
只是没有想到,才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在炎王府的大门口,就有好大的一个阵仗在等着她了。
胡嬷嬷就站在门口,神色冷冷地睨了一眼楚瑾:“王妃,可终于舍得回来了。”
楚瑾虽然不懂胡嬷嬷是什么意思,但这语气,根本就是在告诉她出事了呀!
她和胡嬷嬷还是达成了协议了,在王府后院这个龙潭虎穴,没有永远的敌人,现在她们的目的一致,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胡嬷嬷都在想办法告诉她,出事了。
楚瑾皱起眉:“胡嬷嬷这是在等我?”
“不是老奴等您,是太妃娘娘等您。”胡嬷嬷转过身:“请王妃随老奴来。”
楚瑾看了一眼阿黄,将牵引绳给收了:“阿黄,去月雅苑待着。”
阿黄识趣地撒欢地就往月雅苑奔去了。
刚刚到缇香阁,还没有进屋子,袁太妃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传了出来:“纪云云,你不要脸,我炎王府还要脸呢!”
楚瑾纳闷地看着厚重的帘子,这声音的穿透力也太强了吧,袁太妃到底是有多大的火气。
胡嬷嬷将帘子给撩开,楚瑾正要往里面进,袁太妃却呵斥道:“不要脸的小蹄子,你给哀家在外面候着!”
楚瑾皱了下眉,这外面,还是有些冷的,不过想着到底她还要在王府生存,暂时不能将袁太妃给得罪尽了,索性恭恭敬敬地说道:“臣妾遵命。”
屋子里面虽然很暖和,但气氛也冰到了极点。
胡嬷嬷跟着楚瑾站在屋子外面,冷的直打哆嗦。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楚瑾,要不是全府上下只有王妃能够和她联手,她才不会和炎王妃联盟。
楚瑾将声音压的很低:“胡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怎么才一回来,袁太妃就找茬了,还理直气壮的样子。
“王妃当真不知?”胡嬷嬷神神秘秘地看着楚瑾。
“我应该知道什么?”
“王妃如今身处高位,就不该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到底王爷还要脸面的。”
胡嬷嬷语重心长地提醒着,她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楚瑾更是懵逼了,难道他们知道她和霍诚筠之间的事了!
不对呀,她现在还担着纪云云的身份,谁都不会联想到纪云云和霍诚筠吧。
“胡嬷嬷,你还同她说些什么?”
胡嬷嬷身后的帘子被掀开,溯浅纤白的手在棕色的厚重帘子对比之下更白更纤细了。
袁太妃看都不想看楚瑾一眼:“你还不给哀家滚进来?”
要不是溯浅说这种事不能声张了,只能关上门说,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女人踏进这屋子的,她嫌脏!
楚瑾叹了口气,脑子里面全都是问号。
刚刚进屋子,袁太妃就气的摔了茶杯:“你说!我们炎王府可是有对你不起的地方?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让我们炎王府的面往哪儿搁!你是不是想让炎王出门就被人嘲笑?你个丧门星!”
丧门星?
楚瑾心里窝火,暗道,你儿子才是扫把星呢!
间接害死了那么多女人,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走路还带风呢!
“儿媳不懂母妃是什么意思?”楚瑾温温柔柔地问道,在这个时候,她才不想哑巴吃黄连。
要死,也要死个清清楚楚。
“炎王妃,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就不打算招了吗?”一旁看戏的袁婉怡正温婉地看着她,“若然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都没脸活了,直接去跳井自尽算了。”
“额,发生什么事了,我需要跳井?”
“你还有脸问!”
袁太妃气急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溯浅赶紧上前去扶着。
“你说说,你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成日里往府都衙门去做什么?”袁太妃咬牙切齿地看着楚瑾,后面的那半句话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是有怀疑,到底是锡郡国的嫡女,就算平时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但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
楚瑾豁然开朗:“母妃,我去府都衙门是办事来着,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上次我被人冤枉,多亏了府都衙门的刘大人帮忙,这件事王爷也知道,我这不是想去瞧瞧,看有什么帮得上的吗。”
袁太妃心有疑虑:“就算你有什么,都可以让下人去,犯得着你自己亲自去?”
“自己的事应该要自己去的。”楚瑾认真地说道,“从小到位,都有人教育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如果不是自己去做,那有什么意义呢?”
袁太妃陷入了沉思,好像也有点道理。
“王妃说的倒是轻巧,可王妃千万不要忘记了,你不是其他什么人,你是炎王妃,是我三哥的妻子。”
袁婉怡恶狠狠剜了一眼楚瑾,她好不容易抓到这个女人的把柄,怎么能够轻易地就让这场火给灭了。
“对!你不是其他人,你是炎王妃,是炎王的发妻。”袁太妃皱起眉,虽然以后可能不是,但现在是,现在这个炎王妃做什么,都代表了炎王,行差踏错都在她的一念之间,“你这个身份,是不允许时常往外面跑的,你懂不懂?”
“那臣妾以后就不跑了。”
“挨,王妃大约是没有听过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袁婉怡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洁白的玉石手镯:“外面的谣言可是漫天飞了,说咱们的炎王妃贪新鲜,看上了府都衙门当差的,这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