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回过头,这哪里是遇上袁太妃的敌人,这分明是她的敌人嘛!
桂嬷嬷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走过来,要不是在宫里,现在只怕就要往她这里扑过来了。
“见过太妃娘娘,娘娘千岁。”桂嬷嬷嘴角勾起冷意,“见过炎王妃,王妃千岁。”
“免礼吧。”袁太妃高高在上地勾了勾嘴角,她就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一会儿她还要去找皇后算账呢!
“桂嬷嬷,皇后娘娘此刻在未央宫吗?”
袁太妃开门见山,今日是来赴宴的,但该找的麻烦,也是一定要找的。
胡嬷嬷做的那些事,她可都要算在皇后头上,谁让胡嬷嬷是太后丢给炎王的,太后薨逝,当然就该是皇后来担着了。
“回太妃娘娘,皇后娘娘还在祭天坛祈福,大约一个时候才回来,皇后娘娘吩咐老奴来这边看着,引着太妃娘娘去家宴的偏殿先坐着。”
桂嬷嬷笑的那叫一个谄媚,但眼角那抹如刀子似得的锋利眸光,可藏不住了。
她现在身上都还在疼,十二棍子打在她身上,差点没要她半条命。
“领路吧。”
袁太妃端着架子,伸出带着宝石甲套的手,桂嬷嬷立刻就明白了,赶紧弯腰上前来:“能够伺候太妃娘娘是老奴的荣幸。”
这嘴巴,可真够甜的。
袁太妃很满意地点点头。
桂嬷嬷搀着袁太妃往未央宫走去,楚瑾跟在后面,四处张望。
袁太妃不屑地冷笑一声:“从乡下来的丫头就是没见过世面,桂嬷嬷,烦请你替哀家这个儿媳妇说道说道,在宫中应该注意的事。”
桂嬷嬷应了一声,笑眯眯地说道:“只要王妃懂礼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这皇宫大院的,可不是谁都能够进来,王妃须得分清楚东六宫和西六宫,有些宫殿是万万不能进的。”
“也是,比如未央宫就不能随随便进,对吧,桂嬷嬷。”
袁太妃嘴角勾起笑,眼底涌出一抹嘲讽。
桂嬷嬷哈着腰,点着头,不敢答话。
谁不知道曾经袁太妃和太后娘娘为了争未央宫争得你死我活,差点把皇宫都给掀了。
现在不管怎么回答,她都错。
楚瑾一路走,却在脑子里面记下了路子。
从宫门进来,她路过了几个靠外的宫殿,都不会是藏遗诏的地方。
“桂嬷嬷,听闻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这皇宫有那么多宫殿来住吗?”
“乡下来的丫头就是乡下来的。”袁太妃哼了一声,只觉得楚瑾丢脸:“皇上后宫佳丽三千,那也不是所有人都得有名分,都得住在东西六宫中。皇上上朝的地方叫文成殿,议政的地方叫武德殿,东西六宫分别就以文成武德作为中轴划分。”
桂嬷嬷听了人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太妃娘娘,王妃那是少有入宫,不清楚宫中的布局。不过时间长了,也知道了。”
楚瑾咋舌,还是免了,她才不要知道宫里面的布局。
再大也是个鸟笼子,困了不少金丝雀。
要不是为了来找遗诏,她至于冒险吗?
咕咕咕——
头顶掠过一阵风,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就落到了楚瑾的肩头来。
这鸽子……
“小曲!”
果然。
楚瑾转过身,看着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的陆悠:“小侯爷,这么巧?”
陆悠脸色一变:“你怎么在这儿!”
他恨得咬牙切齿,前几任他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四姐在刑部内审暴毙的消息,他原以为是假的,后来去炎王府求证还吃了好些闭门羹。
今日本来他是不来的,但三哥要来,他要亲口问问三哥,到底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四姐死,可没想到没看到三哥,却看到这个扫把星。
陆悠快步走过来,正要开口骂人,又听到一旁的人咳嗽了下,这才注意到袁太妃和桂嬷嬷还在。
“见过太妃娘娘。”
陆悠心里虽说不快,但还是忍气吞声地朝袁太妃行了个礼。
“免礼吧。”
“太妃娘娘看起来气色还不错。”陆悠上下打量着袁太妃,“也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四姐在黄泉下可有念着太妃娘娘对她的好。”
袁太妃脸色一变,楚瑾却心如明镜。
这位陆小侯爷是被袁婉怡洗脑过度了,就是现在都还认为袁婉怡是被人谋害的。
也是,霍湛为了保全袁家的脸面,以及免得打草惊蛇,让北荛的那位新君有了防范这才让刑部内审说袁婉怡是暴毙而亡的。
“小侯爷,今日过年关,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桂嬷嬷打着圆场,心里还念着另外一件事呢。
得尽快将人送到未央宫的偏殿去,否则她处心积虑盘算的事可就成空了。
“什么不吉利,哪有不吉利,我家四姐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炎王妃,炎王妃要狠下心来让她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陆悠指着楚瑾,目光却落到鸽子身上:“你给我过来,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亏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小曲脑袋一扬,咕噜咕噜两声,却是让楚瑾差点没笑出声来。
陆悠这边见楚瑾嘴角微微上扬更是不依不饶了:“好呀!安宁郡主尸骨未寒,你在这儿霸着炎王妃的身份就算了,还嘲笑人家,你可当心,半夜三更的,郡主来找你!”
他越说越是过分,小曲都听不下去了,又是咕咕两声;
真是个大白痴。
楚瑾一直都不吭声,她就当个没事人那般,静静地站在一旁,好似陆悠说的并不是她一样。
陆悠看向袁太妃:“太妃娘娘,安宁郡主可是您的亲侄女儿呀,如今被人谋害,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房里面,难道您就能咽的下这口气?”
自然是咽不下的。
袁太妃眼里涌出一抹凶光,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可咽不下又有什么法子呢?
她原本也是打算找麻烦来着,后来霍湛将婉怡通敌卖、国的罪证摆到了她的面前,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婉怡那孩子,为情所困,为情伤身。
天下男人何其多,怎么就看中了霍湛呢?
在她的心里,一直都认为,饶是霍湛都配不得她最疼爱的侄女儿的。
“太妃娘娘,”
陆悠忽然就在袁太妃面前跪了下来;“太妃娘娘,我求您,为安宁郡主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