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香见楼，长孙恒和净月就分别长长地松了一口大劲，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你们这是做什么？”
楚瑾纳闷的很，“有那么夸张吗？”
“不夸张，一点儿都不夸张。”
长孙恒整个人都快挂在小厮身上了，他捂着胸口的位置：“师父，要是我这心脏承受力再差点，刚刚就直接被吓死了。”
“至于么？”
“至于的！”净月也松了个大劲，“幸好王妃是让奴婢签的字，要是这字据改明儿落到了有心人手里，还不说王妃逼良为娼么？到时候就是王爷想要力保，只怕都会受到牵连。”
“逼良为娼？呵呵，我看这儿热闹的样子，只像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
楚瑾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的香见楼，那些休息好了的姑娘已经站在露台上，招呼着客人了。
好些达官显贵已经在姑娘们的簇拥上入了销金窟，而在角落处，却还是有三两个乞丐端着破碗，碗里顶多就只有一两文银子。
“长孙恒，你有多少银子？”
长孙恒赶紧看向小厮，小厮立刻就将银袋子打开，点了点：“十两。”
“给我。”
小厮一愣，长孙恒赶紧递了个眼色，小厮立刻又将银袋子递到了楚瑾手里。
楚瑾转手却是塞到了净月怀里，长孙恒开口问：“师父这么着急用银子做什么？”
“劫富济贫。”
“嗯？”
楚瑾笑眯眯地吩咐道：“去将这银子给那边儿上的乞丐吧，大冬天的，在外面乞讨也怪冷的。”
净月应了一声，转身就往角落走去扶贫。
长孙恒肉痛地看着自己白花花的银子落在乞丐的碗里面，又听得那银子和破碗相互碰撞的声音，想死的心都有了。
“别哭丧着一张脸，我这是在给你积德。”
“是，徒儿多谢师父。”
长孙恒擦了擦眼角快要决堤而出的泪花儿，心痛到无以复加。
华灯初上，街上倒是一片祥和。
炎王府也祥和的很。
少了袁太妃的闹腾，就像鬼屋子似得，安静的竟然有回音。
楚瑾回到翠园的时候，阿木正打算牵着阿黄和牛西西在王府遛遛。
阿黄见到楚瑾回来，兴奋的不成样子，呜呜的嚎了起来。
楚瑾摸了摸阿黄的脑袋，阿黄努力地蹭了蹭，又心猿意马地想跟着牛西西去遛弯。
“有异性没狗性。”
楚瑾切了一声，弹了弹裙摆上的狗毛，径自回了屋子。
阿瑶已经做好了饭菜，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净月都觉得大开眼界：“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的。”
“阿瑶是个孤儿，被人丢在麻风村的，有自己动手的能力。”
“看起来小小的一个，没想到做饭还有一手呢！”净月嗅了嗅，“好香。”
“坐下呗。”
楚瑾笑道：“反正袁太妃也不在，没人会来管我们的。”
“不好吧。”
“翠园我最大，我说了算。”
净月扭捏了下，但最后还是大大方方地坐下来了。
“你觉得长孙恒怎么样？”
“嗯？”净月刚刚拿起筷子，就听到楚瑾的问题，“什么意思？”
“我刚刚看你和他挺合拍的。”
“王妃，那怎么能……”
“我只是随口说说。”
楚瑾赶紧扒拉口白饭：“食不言寝不语。”
她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在净月心里，对长孙家，还是有恨意的。
用完晚膳，净月和阿瑶将桌子都给收拾了，楚瑾赶紧将从宋阳哪儿搬来的医书抱过来，叹了口气。
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好紧张。
“爷爷说的话，全都当耳边风！”
突兀的声音忽然冒出来，吓得楚瑾手里的医书差点没掉。
楚瑾赶紧关上门，小心翼翼地将陨石拿出来：“爷爷，您下次出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打个预防针，免得我这一惊一乍的，上次我就差点……”
“还好意思说上次，差点被人骗。”
“嗯。”楚瑾落寞地将陨石放在桌山，“其实也谈不上骗不骗的，他骗了我，我也骗了他，他利用了我，我也在利用他，都差不多。”
“能这么想，很好。”
“对了，爷爷。”楚瑾赶紧小跑着到梳妆台上去将当时秦笑留下的药瓶子给取了来，“您有这个金疮药吗？”
药是用没了，在药瓶子的底部还有残留物。
幽幽的绿光闪了一下，楚瑾紧张兮兮地看着陨石。
“这药，难办。”
“哈？”楚瑾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连师父都能做的出来的，爷爷居然不会？
爷爷不是比师父厉害得多了吗？
“这药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药材的问题。这金疮药，需要一味药，只有南霜国最南边的海域才有。”
“是什么？”
“一种叫河栗子的海藻。”
又是一道幽幽的光芒，一张泛着黄的纸条就出来了：“你将药材配齐了，直接拿个锅子来熬制，再用冰块来冷却就行了。”
楚瑾看着那道方子，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懂一个字来。
这龙飞凤舞的，什么鬼？
“让你好好地去实践，都给你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看那么多书也不顶个用呀，这些字，你看得懂吗？”楚爷爷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经验太少，看书根本没用，你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还不快给老子去实践实践，你可别浪费了这一次进辟雍学院的机会，老子可指望你了。”
“您指望我做什么？”
“秘密！”
楚爷爷哼了一声，老脸十分骄傲。
楚瑾瘪了下嘴，谁让自己是晚辈呢，哎！
今日那些守灵的倒是忙，楚爷爷一直都在旁边好好地指导楚瑾，楚瑾一遇上问题，不用她问出口，楚爷爷就像早就知道了那般，一一地解答，堪比一台告诉运转的电脑。
只是，楚瑾的确是太累了，接着看了整整一本医书之后，眼皮子也实在是睁不开了，脑袋一垂，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楚爷爷正打算用意念将人抬到床上去的时候，门外却是响起古怪的动静。
一道黑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那种诡异的气息，却是让身为魂的楚爷爷都颤了颤。
好强的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