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
霍诚筠还的确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
“那先生,要什么?”
“名利,权势。”
“先生可真的一点儿也不隐晦,扮个清高都不肯。”
李陵端起酒杯,杯中的奶酒闻起来很香,喝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膻味,他还是不习惯,又将杯子给放下:“清高可以用来做什么?难道太子殿下不想要江山吗?”
霍诚筠笑而不语,他若是不想要,又何必争夺太子之位,又何必冒险出使北荛国。
明明知道北荛国这边诡计森森,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为了万里江山,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势,他不得不来。
李陵笑道:“既然殿下知道自己要什么,那请殿下日后,一定要不忘初心。”
他最怕的就是霍诚筠一根筋没对,搭错线,走偏了路。
太子已经是储君,再往上就是皇帝了。
只有霍诚筠成为皇帝,他的修行任务才算功德圆满。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回家。
霍诚筠又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方向,那边很安静,也不知道楚瑾查到了什么。
“不过,李先生倒是很了解阿瑾。”
“楚瑾和我同为辟雍学院的学生,一同下山的时候,明镜长老特意吩咐过,让我好生照看。”
“哦。”
李陵笑了笑,没有继续回答。
霍诚筠不会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因为他断然不可能为了此事而去问明镜长老,再说了,谁又会想到在摇光院后山那处小院儿里面住着的老人就是辟雍学院三大长老之一的明镜长老呢?
正如现在,那些在殿中的围观群众也不会知道,此刻正在仔细检查尸体的女子,不是旁人,而是曾经的炎王妃,也是那个写出“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的奇女子。
楚瑾就蹲在尸体旁边,带着外科手套,一点点地按压着尸体的:“尸体没有任何骨折的现象,但看情况应该是当场毙命。”
“可不是么!忽然就倒下了,吓得我们都……”
有人附和着,但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在场的差不多都是朝臣,总不能说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吧。
虽然事实如此,但面子不能丢。
楚瑾瞄了一眼说这话的人,只是笑了笑,又用手将尸体的嘴巴给掰开:“唇色、舌苔都是正常的,除了酒味,没有其他,不是中毒。”
朝臣门相互对视一眼,这又不是给人打的,也不是中毒,莫名其妙地死了?
怕是出了妖怪吧。
楚瑾看向宁骁:“这位大人,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礼部侍郎,周云。”
“哦。”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为什么他会爆血管。”
“爆血管?”
这个词儿很新鲜。
“爆血管是什么意思?”
“没听过呀,你呢?”
“我也没听过呀。”
“你不是内阁学士吗?这等都不曾听过?”
“这词儿,很是新鲜,我又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没听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或许这是南霜国的一种毒药。”
……
话锋都开始偏离正常的轨迹。
楚瑾抬起头来,看着那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北荛国朝臣:“爆血管是一种病,是因为脑血管破裂导致血液流入脑实质内,压迫正常的脑组织,使大脑无法发挥正常功能,严重的甚至会导致死亡。出血性卒中虽然只占所有脑卒中的20%-30%左右,但其发病快,致残率和致死率较高。”
说了这么多,楚瑾又想起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算了!和你们说这些,你们也不会懂,简单地说来,这位周大人不是因为中毒,也不是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谋害而死亡的,而是因为平时经常熬夜,工作压力太大,加上饮食不规律,时常酗酒,才会导致的一种脑部疾病。”
原本爆血管只要能够及时抢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不过方才因为北衙禁军和朝臣的耽搁,这位周大人,已经没气了。
也是可惜。
“这么说,是因病身亡?”
有朝臣问道。
楚瑾点了下头:“对。”
“糊弄谁呢!南霜国的使臣在这儿,莫名其妙我们礼部的人就死了,现在说是因病身亡?我们礼部第一个不答应!”
楚瑾站起身来,看着就站在尸体旁边,虽说被北衙禁军的人给拦着,但还是想往里面走的那位大人。
她看向宁骁,宁骁道:“这位是吏部尚书齐大人。”
原来是吏部尚书,护犊子的。
“反正,本官不管,今日要是不给本官一个说法,这两个南霜国的人,是断然不能离开的!”
楚瑾艰难地笑了笑,怎么给说法,她刚刚已经给了说法呀。
“我……”
“你一个小小的仵作,有什么资格说话?”齐大人气势汹汹地瞪了一眼楚瑾,又看向宁骁,“宁大人,你就是这般管教自己手下人的?去去一个小仵作,就敢在宫里大放厥词,知道她是你们北衙禁军的人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南霜国的细作!”
楚瑾愣了,原以为只有女人才会这般胡搅蛮缠的,可这男人,而且还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居然能够蛮不讲理到这个地步。
“我这是很有医学根据的!”
“你一个仵作,和我说什么医学根据?”
齐大人背着手,仰起头,很严肃地和宁骁说道:“宁大人,若我是你,就不会在这种时候,往自己身上揽一身屎。”
这话,可粗俗了。
楚瑾看了一眼宁骁,这种时候,她可没有指望任何人。
“你们不相信?”
“口说无凭。”
“再等等吧。”
“等什么?”齐大人诧异地看着楚瑾。
他皱了下眉,一张老脸都露出了不耐烦。
“方才我说过了,爆血管是因为人脑里面的血管破损,流入了脑实质,就是脑花儿。”
“无稽之谈。”
“您先别慌着定论,您只需要看着周大人的耳朵就好了。”
“什么意思?”
“血液运行的速度不算慢,差不多了。”
一众人都面面相觑,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哎呀!”
一直都跪在周大人旁边的小太监,忽然指着周大人的尸体惊呼起来了:“周大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