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也正提着衣摆站起身来,却是冷笑。
可真是疼呀。
这不是明摆着让宁骁不要再进宫了么。
等着大婚一过,只怕要撤权了。
当年的事,看来他们的推断是不错了。
宁家功高震主,身为拓跋家儿媳妇的太后选择地将刀刃对准自己的亲弟弟。
手段什么的,也不用去深究了。
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也没人知道了。
也不会有人去查。
毕竟当年,宁家的两个孩子,也不过年幼,左右都记不得什么事。
要不是因为宁骁常年被关在菱㳆峰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回忆过去,也不会记得那么多年幼的事情。
內侍有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楚瑾回头看了一眼那內侍的背影,宁骁却早就出了皇宫。
“诶诶诶,你都不等我么!”
靠!这男人,无比地小气。
宁骁的心情不好,也没有工夫去管楚瑾怎么怎么样的。
他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这笑,绝对只是表面而已。
而此刻的天梭宫,身着华丽睡袍的太后却睡不着。
她端坐着,目光却是看在那封已经被压实了多年的信上。
“烧了吧。”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说道。
一旁跪着的宫娥赶紧站起身来,将那泛黄的信,丢入火盆之中。
一时之间,那信,就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化作了灰烬。
此时,內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回太后娘娘,口谕已经传达,宁大人出宫了。”
“他,可有说什么?”
“并没有,只是谢了恩。”
太后点了下头,宁骁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聪明了。
当初,她在二选一的时候,选了宁离,要不是因为景郃公主私自带宁离出宫,在宁家的大宅门口,让宁离不甚摔死,她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宁骁。
她不喜欢宁骁。
宁骁的眼睛,总是晶亮晶亮的,什么都瞒不过的样子。
“那黑匣子,也丢了吧。”
太后的声音淡淡的,她趟了下去。
宫娥赶紧为她盖上厚实的被褥,又将幔帐给放下来。
一切,如故。
只是经过此番之后,宁骁怕是会在心里怨恨她了。
她没有办法,这原本就是真相。
与其让宁骁查出来,不如让宁骁知难而退。
父母死亡已经成为事实,就不应该去翻查,那些陈年旧事,那些阴谋权斗,早就应该覆盖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那孩子,就应该享受宁家留下来的庇荫,当个祭司多好的。
何必要来朝堂蹚浑水呢。
太后闭上眼睛,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皇后娘家人的孩子,恐怕也有两三岁吧。
时间过的很快,北荛国礼部颁布下来的公告,几乎是在短短两天之内,就传遍了万灵大陆各国各地。
就连在南霜国天域城的纪晓奎都收到风了。
楚瑾?
当纪晓奎手里拿着那公告的时候,整个都惊呆了。
外面不断来的人道贺,他却是背脊冷汗森森。
楚瑾去了北荛国,他怎么不知道?
他一直都在这儿,就是为了监视炎王府的一举一动。
都说,炎王是休妻了,但那下堂妃还是暂时住在炎王府的。
也怪自己此前安插的探子一点儿都不小心,竟然全都行迹败露,白白地送了命。
他现在消息闭塞的很。
也联系过纪云云,可也是没有任何消息。
在天域城,除了二皇子还有些行踪之外,其他的人,好似都失踪了那般。
“哎哟,见过纪城主呀!纪城主来咱们天域城都有好久好久了,本官都还来不及打个招呼,没想到纪城主一门双杰呀!嫡女成了炎王妃,养女也都去了北荛,当都尉夫人呀!那宁家,可是北荛国的外戚呀!”
大胡子官员往纪晓奎这边挤着,前面还有不少人呢。
谁又会想得到,原本大伙儿都以为凉凉的纪晓奎,会在养女身上打个翻身仗呢。
眼下,北荛国和南霜国的关系正可上可下的,谁都不知道会进展到哪一步。
但太子殿下还在北荛国,如果这一次,纪晓奎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养女能够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那这纪晓奎日后的地位,可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呢。
这个消息刚刚被收到,就有不少人来送礼了。
炎王妃纪氏,已经成为过去式,而现在北荛国都尉夫人楚氏,才是如日中天呀。
纪晓奎的脸色很尴尬,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不是在玩他么。
要是炎王妃和都尉夫人是同一个人,被人拆穿,他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想想都是一头的冷汗呀。
纪晓奎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安抚大伙儿高涨情绪的话,就听到外面有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皇上有旨!皇上有旨!宣,锡郡国城主纪晓奎立刻入宫觐见!”
全场哗然。
哟,这事儿都传到了金銮殿上了。
人群全都散开,给宫里面的內侍留了个道儿。
內侍施施然地走到纪晓奎的面前:“纪城主,请吧。”
纪晓奎将內侍拉到一边儿去,又塞了银子给內侍,內侍嘻嘻一笑,这位城主倒是有点眼力劲。
“公公,可以透露下, 是为了什么,皇上要传召我?”
“纪城主可真是,这么大的事,整个坊间都传遍了,官驿都快被人挤爆了,现在居然还在这儿问奴才?”內侍笑的脸上都快开花了,“皇上说,纪城主教女有方,让纪城主去宫中商议大事呢。”
“商议什么事?”
“自然是太子殿下的事,太子殿下已经到北荛国鹤城多日了,也传了消息回来,秦大人救出来了,只是还有些阻滞,大约皇上是想让纪城主去一趟鹤城,当然这也是奴才乱猜的,圣心难测呀。”
纪晓奎皱起眉,祸不单行呀。
纪云云又上哪儿去!
不是说要杀楚瑾的么。
早就知道,留着楚瑾就是一个祸害。
现在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纪晓奎的脑袋都快涨爆了。
“那个,公公,我可不可以不进宫呀?”
“哈?”內侍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纪城主,这怕不是想要害奴才吧?”
內侍手里的银子,几乎是在瞬间,直接又丢回了纪晓奎的手里。
这银子,烫手的很。
纪晓奎尴尬地笑了笑,又重复将银子塞了回来:“我说笑的,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