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骁再继续翻了一遍,最后的目光就落在了地上的一个小匣子上。
那匣子很简单,只是一个纯黑的匣子,但上面却布满了灰尘,好似很多年都没有打开过了那般。
宁骁走上前去,楚瑾也跟着去:“这么奇怪?”
“啊,是奇怪。”
太后的书房,为什么会有人任由这么一个匣子布满灰尘呢?
这里可是太后的地盘,太后喜欢诗词,也喜欢画画,按理说,应该是时常都要来书房的。
可他们却是一点儿都不打扫这儿?
不,不对。
两人出奇的很有默契,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不是不打扫,而是不敢打扫。
宁骁蹲下、身来,压低了声音:“你退几步。”
就怕里面还藏着弓弩什么的。
宁骁没有听到退后的声音,有些急地转过头去,却见楚瑾的身形已经闪到了门口。
楚瑾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是用口型来问宁骁——够远么?
她就是贪生怕死了。
在这儿死了,没必要嘛。
宁骁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想要将楚瑾暴打一顿的冲动。
这女人,真的养不熟。
感觉好似只有在霍湛面前,这女人才会像个小绵羊似得,在他面前,就像……臭狐狸。
也不管楚瑾了,宁骁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而楚瑾已经做出了要拉门准备逃走的动作。
要不是宁骁那边还很平静,她已经溜之大吉了。
缓了会儿,宁骁才朝楚瑾招了招手,楚瑾小跑着往前,凑过去一瞧。
“咦?”
还真的只是书。
宁骁将书给拿出来,正要翻阅,门外却是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的心一下子就紧了,要是有人推开门进来,可就大事了!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的气息都停顿了,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楚瑾松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
“你胆子这么小?”
“我们这不是在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么,还是小心点就好。”
“偷鸡摸狗……”
真的很难听呀。
宁骁简单地翻阅了下那些书,脸色有些凝重。
虽说他蒙着脸,楚瑾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面色,但还是从气息感觉出来有些不安。
“发现了什么?”
宁骁摇摇头。
没发现,才是最大的发现。
这么一个黑匣子,没人敢打扫,必定是奉了太后的命,但这黑匣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这很不符合常理。
宁骁站起身来,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整:“走吧。”
楚瑾道:“就这样走?”
“不这样走,那怎么走?”
楚瑾却是不甘心了:“我们做了这么多事,一点儿都查不到?”
“查不到。”
宁骁已经猜到了。
不是他们查不到,是有人,将所有的证据都给抹杀掉了。
宁骁走到书房门口,也不避讳地径自将房门给拉开,外面还是空荡荡的。
他倒是大方地往外面走,难为楚瑾就像小贼进屋那般,一蹦一跳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走出天梭宫,在往淑妃废弃的宫殿走过去的时候,宁骁才道:“方才你蹦蹦跳跳的做什么?”
“我这不是在蓄势待发么,如果有人冲出来要抓我,我肯定得跳着跑呀,经过研究证明,跳着跑是最安全的,弓弩、竹箭都射不到。”楚瑾考虑的比较周全,但刚刚落下话音,却又觉得不大妥当,继续补充道:“那个,方才太过紧张,我也忘记和你说了。”
“放心吧,她 既然是有心放我们进去,又怎么会放暗箭呢?”
楚瑾的脚步一下子就停顿下来了:“你说什么?”
她愣了片刻,赶紧又冲上前去,追到宁骁:“你刚刚说什么?太后是有心放我们去书房的?”
“不然,你以为,后宫内院,还是太后的寝宫,会让我们轻而易举地进去?你以为当真大内侍卫是吃素的?”
“诶,怎么还有大内侍卫?”
“皇宫的安全,不仅仅是北衙禁军的事,还有大内侍卫。”
宁骁脸色很是凝重,就算穿着夜行衣,现在他也不避讳了。
太后大概什么都知道了。
“嚯,你这么说,那太后娘娘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呀。怪不得。”
“嗯?”
“我今天不是去了一趟官驿么,霍诚筠同我说,你们那年轻的皇帝亲口对他说的,在你们北荛国,一旦被册立为了储君,所有的势力都会来帮忙,拥立正主。就算是同母的兄弟,都可能会遭到母亲的反杀。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你这个宁家的子孙,大概就只能成牺牲品了。”
楚瑾咋舌,还真的是要多阴暗就有多阴暗呀。
“不过,我实在是想不通,如果你的推测是真的,你的父母战死沙场的事并不是真的,而是遭人陷害,那,始作俑者已经很明显了。”
除了在天梭宫的那位,还能有谁。
但为什么呀。
“除掉你们宁家,对于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就像南霜国的皇后想要除掉霍湛,是一样的。”
楚瑾啧啧两声:“亲姑妈变成仇人,小伙子,你的人生可算是起起伏伏呀。”
“那你要不要同情我一下?”
“我深表同情,也可以稍微简单地安慰下你。”
宁骁赶紧将脸凑过来:“简单地亲一下就好了。”
“啪!”
一个巴掌,在宁骁的脸上绚烂地绽放。
宁骁捂着火辣辣的脸蛋,仍旧是嬉皮笑脸的:“算了,打是亲,骂是爱,你这样用力打我,我就当你亲我了。”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简直就是翘楚。”
“多谢夸奖。”
宁骁嘻嘻哈哈的,带着楚瑾去了淑妃的宫殿换回了禁军的衣裳,在出宫的时候,天梭宫的內侍却是在等着他们了。
內侍见了他们,大步迎上来,脸上挂着笑意,但身板却是挺的很直,要不是说话细声细气的,都还会误以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呢。
“太后口谕,北衙禁军都尉宁骁接旨。”,
宁骁看了一眼楚瑾,跪了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
在宫门口,一众侍卫齐刷刷地都跪了下来。
“宁骁初入朝堂,为皇宫安危鞠躬尽瘁,哀家甚为欣慰,然宁骁大婚在即,不便操劳,特命宁骁在府上操办婚事,不得有误。”
顿了顿,內侍笑眯眯地将宁骁扶起来:“宁大人,太后可真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