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才凶神恶煞地放了狠话,一转头,就成了可怜人,委屈的不要不要的,连语气都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大师呀,您不在这儿,这些小虎可都要遭罪了呀!就是他们这几个人,莫名其妙地闯进来,不仅仅想偷您的仙草,还将小虎们打伤了,现在还出言不逊,说我们北荛国的人,都是蛮子,还,还动手打人,瞧瞧我们这一身的狼狈,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呀!呜呜呜……”
“嚯,这演技,完全可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么。”
楚瑾切了一声。
李陵问:“什么叫奥斯卡小金人?”
“就是戏子的最高境界,我们乡下的。”
嗯,乡下的。
李陵更纳闷了,戏子的最高境界,怎么又成乡下的了?
大师往这边走,大妈赶紧从泥泞之中爬起来,浑身都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的,和秦云的模样也相差无几了。
楚瑾这个时候表示很同情秦云,用胳膊肘撞了撞秦云:“秦大人方才就是在这儿被猫儿搅和了,才弄的一身狼狈吧?”
秦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实在没有楚姑娘这样的好身手,失礼了,太失礼了。”
“不碍事的,你是文官,不用这等身手。”
提到这事,李陵表示很疑惑了:“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身手了?此前在摇光院的时候,不是被长孙昇打的半死不活么?”
要有这样的身手,当时怎么也不会挨打了吧。
楚瑾略微尴尬:“那个,我也是挨了打之后,才决定自己应该文武皆备,不然肯定会被人找麻烦的,但你也知道我一个姑娘家,就不要太高调,稍微低调些,行事也要方便许多。”
“是方便扮可怜吧。”
“看破不说破呢。”
李陵倒是知道楚瑾的,这家伙,扮猪吃老虎是一套一套的。
成日就说这个不会,那个不会的,结果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了。
时常都要打的对手措手不及的样子。
大妈哭哭啼啼地朝大师走过去:“大师,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呀,我们还有人被那小姑娘踹的都吐血了,小小年纪的姑娘家,出手这般阴狠,大师您可得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呀!”
大师往这边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猫儿,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楚瑾还是比较戒备的。
大师道:“姑娘不打算解释下?”
楚瑾皱了下眉,但本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态度,她还是大大方方地说道:“其实我们来这儿也无意冒犯的,我们只是想找这个猫薄荷而已。”
“什么猫薄荷!这是仙草!”
大妈指责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些 蛮夷,只知道为自己找借口!”
大师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楚瑾,示意她继续。
楚瑾道:“我们到这儿的时候,这些猫儿都很正常,都是吸了猫薄荷躺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的这位师兄刚刚扯起一只猫薄荷的时候,这些猫儿就抓狂了,已经露出了攻击的动作,所以,为了自保,我的师兄用了刀子。大师,您应该知道,猫儿的爪子和牙齿都很是锋利,要是被抓到、伤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还得打狂犬疫苗呢。
“方才也不是我们出言不逊在前的,是这位大娘口吐芬芳,我才忍不住。”
“休得在这儿口出狂言!”大妈一听,这不是将责任往她身上推么!
才不答应呢。
“我哪里口出狂言了,要不是你在这儿搬弄是非,我还懒得说呢。”
“你,你!”
大妈被气到差点吐血当场暴毙,她指着楚瑾:“你!你这小姑娘的嘴巴!”
太厉害了!
“你怎么能够搬弄是非,指黑为白呢!”
大妈气的不行,整个人都在哆嗦了。
看来今天是遇上对手了。
但在这个情况下,她也不能再反口呀,得好好地想个借口来扳一局回来。
楚瑾眨巴着眼睛,就在大师将她好好大量的时候,眼皮一动,晶莹剔透的眼泪就滚了出来,她可委屈了:“我们只是来找猫薄荷的,大娘您不但污蔑我们,说了好些难听话的,什么叫两男一女念什么,又说我不学好,我怎么就不学好了?我们辟雍学院的学生可不是这样好欺负的!”
最后的一句话,最是关键。
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你们是辟雍学院的学生?”
大妈都神了,之前可没说过呀!
“喵——”
可怜兮兮的猫儿 叫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往那台阶上看过去,那些嗑猫薄荷嗑到混混沌沌的猫儿总算是清醒了。
一个个虽然还是步履蹒跚的,歪歪倒倒的,但都能证明尚且活着。
“这,这……”
大妈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些猫儿,刚刚不是都伸舌头么!
楚瑾擦了下眼角的泪:“我说了,这些猫儿没事的,我一个从辟雍学院出来的医者,还治不好这些猫儿么?”
“大师,大师……”大妈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掩饰自己方才的错误。
她期望地看着大师,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什么。
有点儿不知所措。
大师倒是和善,也没有指责谁,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庙儿许久都不曾热闹了,我将这儿辟出清净地来,也不过是为了让这些猫儿有个栖身之地,没关系的,既然猫儿没事,你们都走吧。”
那大妈赶紧带着人往外面走,可不敢多留一刻的样子。
楚瑾朝李陵使了个眼色,李陵赶紧将方才放在一边儿的猫薄荷给揣好了,也催促道:“咱们也走吧。”
“是是是,这些猫儿遭逢巨变,差点就变成了刀下亡魂,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楚瑾就要往外面去。
只是那大师却淡漠地开口,语气轻飘飘的,不带一丝重量:“姑娘,烦请留步。”
楚瑾指着自己:“大师是说我吗?”
“你救了这些猫儿,不如留下喝杯热茶?”大师又指了下楚瑾还沾着血迹的手:“顺便,也洗洗干净。”
楚瑾也是忙晕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上还有血迹,方才那盆水也红的扎眼,血腥味四起。
大师径自往前面的小屋子走过去,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