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爷在第二天清醒了一段时间，只是状态依旧不好，主治医生卢医生守在ICU。
余栀带着早饭过来的时候，江世钧在打电话吩咐什么，只能隐约听到在找人。
两人昨晚没说太多话，都明白当务之急是爷爷的病情。
“江先生，吃点东西吧。”余栀把早餐放在他面前，如第一次那样，碗筷都一一摆好，依旧是在病房。
不同的是江世钧不再拒绝，冷硬的面容上眉头一直没有松开，昨夜的自责脆弱仿佛没有发生过。
“奶奶后天就要回来了，我说爷爷在做定期检查，没敢把情况说太严重。”余栀说。
“嗯。”江世钧点了点头。
一顿饭的功夫，他手机又响了，余栀不想听他打电话，把桌子收拾干净就出去了。
季衍和卢医生都在办公室，还有几个专家连夜来的，一直在商讨方案。
余栀走到门口看了看，季衍就出来了，“世钧还好吗？”
“还好，一直在打电话，很忙。”
“就不该告诉他。”季衍说了句。
余栀不解，“什么意思？怎么了？”
季衍皱眉说：“D国之前有位肺癌专家克斯蒂安，据说一直在研究药物，这位专家能力很强，几年前还治过几位绝症，当时大多医生都没办法了，都让这位医生治好了。”
“江爷爷这种情况，交给那位医生来治的话希望会很大。”
余栀眼睛一亮，“那不是很好吗？现在那位医生在哪里？”
“去世了。”季衍说，“不然我们早去联系了。”
余栀张了张嘴，脸上的笑容渐渐垂下，心都被狠狠揪了下，这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那现在江先生在找什么人？那位医生都去世了。”
季衍说：“克斯蒂安的子女也是医生，但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现在也找不到了……外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闹挺大。”
余栀皱眉，不是这方面专家的话，就算找到他们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卢医生也没有办法了吗？”她问。
季衍摇头，“你回去顺着他点，江爷爷这样他可能藏不住什么脾气，二老对世钧来说很重要，真到了那一天，我也怕他受不了。”
“我会的。”余栀声音哽咽，鼻腔泛酸，“……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季衍长吐了口气，眼眶红了，“说不好还能撑多久，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余栀眼泪刷的落下，泪流满面哭得无声，前几天还在一起吃饭，还说要看看这次的香水，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只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医生们还在尽力抢救，别这样。”
余栀哽咽着点头，掉了更多眼泪，她一手捂着脸出了外面。
她站在外面平复了好久的心情，冰凉的手背揉着眼睛，妈妈当初是江爷爷最喜欢的学生，现在妈妈不在了，江爷爷也快撑不住了。
她最佩服的两个人，她都救不了，连一点忙都帮不了。
傍晚时分余栀才又去了医院，眼眶微红像是累的。
江世钧一直坐在病房外面，助理方源像在汇报工作，VR游戏现在还在上市起步中，还有大批的工作要处理。
方源说着说着看到余栀，“江总那我走了，周、周周先生也在工作，您不要太操劳。”
江世钧目光在余栀脸上稍有停顿，“行了我都知道了，这些今晚处理。”
方源忙不迭地跑出去，都没来得及和余栀打招呼，跑得飞快。
余栀看江世钧又开始拿着电脑处理工作，只好坐在一旁等，这两天手机都没看，一打开才发现好多电话和信息。
白枂桃打得最多，她到了旁边回过去。
“桃儿……”
“江世钧到底怎么回事？！”白枂桃的声音先响起来，“他和叶茗什么情况？！”
余栀又走远几步，小声说：“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解决了？”
“网络时代，你以为他做了这事能藏住？”
“可什么事都没有！”余栀语气急了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你傻不傻，男人们能管住下半……”
“桃儿。”余栀打断她的话，“真的没有，现在网上什么情况。”
“……都被压下去了，但越是这么压着，越有问题。”白枂桃说，“江世钧是不是有病，这种事心虚了才压，他不心虚急吼吼地压下去干什么？”
“现在但凡冒出点火苗就会被他的团队掐灭，这太像不打自招了，你知道有多少媒体朋友跟我说过这事了？”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规避这种事，这可是出轨，你当广大网友都是傻子？之前有多喜欢你们，现在就有多恶心他！”
余栀眉头死拧着，她准备走得再远些，转头就看到江世钧盯着她，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的她心口坠疼。
她微张着嘴，止住了要离开的脚步，反而朝江世钧走去，坐在他身边后，淡然地和白枂桃说。
“桃儿，江爷爷住院了，他不想让爷爷看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所以消息必须一直压，不存在心虚，不存在的事情不需要解释。”
余栀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睫毛也轻轻煽动，语气轻柔又笃定，“江先生不会背叛我。”
白枂桃那边又叮嘱几句，余栀才挂了电话，看了看垂在身边被抓住的手，手被握得发烫。
江世钧凝视着她，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故意说给我听的？”
“不……”
“是故意的，我也信了。”江世钧忽然倾身把她抱住，浑身都松懈下来，闻着她的冷香心甘情愿的沉沦。
余栀僵直着身体，察觉到温热的气息吻在脖子上，一直钻到她心里。
好半晌她才抬手放在他背上，再没有过多的举动。
“网上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她问。
“不是什么要紧事。”
“不是不喜欢别人误会我们的婚姻吗？”余栀又问，扬起淡然的笑。
江世钧看着她的笑，第一次觉得可以累一下。
荒唐吗？
没一会儿，余栀听到肩头传来稍重的呼吸声，睡着了？
她没有动，想让他好好睡一下，从爷爷住院来他就一直没合眼。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登录了账号，编辑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