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把跑车开出飞机的速度,是打算不要命了吗?
唐遇寒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况,唇边扯起一道冷冽的弧度,“你不是说我让你不爽吗?我现在带你回去好好回忆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让你爽过!”
他的话说得如此露骨直白,姜时念气得浑身发抖,“唐遇寒,你混蛋!”
唐遇寒侧目扫过她,眉眼间尽是阴郁的冷怒,“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即在车里把你办了?”
天知道刚才看到她对着那个王总嫣然浅笑的时候,他心里是怎样的滔天怒意。
尤其是看到王总把那只咸猪手伸到她肩膀上时,他恨不得把那个脑满肠肥的混蛋宰了!
姜时念看着男人额角隐隐跳动的太阳穴,忽然发现从认识他起至今,似乎还从没有见他如此动怒过。
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冲她发火?
眼下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最有资格愤怒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
姜时念转脸看着他,寡淡的嗓音中带着嘲弄与威胁,“唐遇寒,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敢报警。”
她的话音刚落,跑车就忽然一个急刹,毫无预兆地停在了马路边。
姜时念猝不及防,要不是有安全带拉着,估计非得磕破额头不可。
这个男人的态度,彻底惹毛了姜时念。
她转身怒目而视,抛开良好的教养,直接开骂,“唐遇寒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吃药?脑袋也被门夹过吧?发起疯来,狗看到你都自愧不如,你……”
她骂得正起劲,唐遇寒忽然抬手按了下按钮。
下一秒,副驾座上的电动座椅便猛地向后倒去。
姜时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跟着座椅重重倒下去。
再睁眼,她便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
唐遇寒已经不失时机地覆身上前,温热的身体贴着她,凑到近处。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姜时念一惊,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愤怒。
“唐!遇!寒!”他把她从宴会上拉走,又这么对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唐遇寒双手撑在她身侧,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睨着她,微微勾唇,“念念,我们好好谈一谈。”
姜时念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她把脸转向车窗那边,完全不想多瞧他一眼。
“谈姜氏集团,谈姜宝,”男人顿了顿,修长的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将脸调转回来,一字一句道,“再谈谈我们。”
“我们?”姜时念低低重复着这两个字,嗤笑,“唐先生,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了。”
是的,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泾渭分明。
他利用她的信任,他让她成为《谍战上海滩》的副导演,借她之手,深深打击了姜氏。
她爸姜远达的得意之作,竟然是抄袭了新人编剧的作品,而被抄袭的电影副导演竟然是姜远达之女。
呵!多么讽刺!
这才是他最狠的一招,不仅重伤姜远达,更是深深扎进姜时念的心脏。
她曾经对这个男人深信不疑,竟然是为了扳倒她爸才娶她。
作为姜远达的女儿,作为姜熙丞的妈咪,她对父亲和儿子都深怀愧疚。
唐遇寒看着她脸上的倔强,心头又是一痛,就像是有什么重器狠狠袭下,闷闷钝钝地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道,“念念,如果我说,上一辈的恩怨就此泯灭,我们不要再这么斗下去了呢?”
瞳孔骤然紧缩,姜时念顿时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唐遇寒对上她的视线,湛湛的眼神一片纯粹,“我说,我们休战,好不好?”
休战?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时念抿了抿嘴角,脸上表情依然冷冰冰的,“唐遇寒,你的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唐遇寒表情沉静,语气一本正经,“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这几天,他一直在认真地思考沈墨言说过的话。
他说既然拿不起,也放不下,何必如此逼自己?
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逝去的人已经逝去。
父辈之间的恩怨,不应该让姜时念和姜宝来承认不是吗?
更何况如今姜远达名声已经不复当初,甚至再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姜时念盯了他几秒钟,冷冷道,“你脑子果然坏了。”
这就好像原本红方蓝方和平共处,有一天红方把蓝方的主将打成重伤,在蓝方誓死要报仇反击之时,红方却突然说这场仗不打了。
有病吧?
挑起事端的人是他,现在说要罢手的也是他。
“念念,我说的是真的,这场仗我不想打了。”
再继续下去,受伤最重的人不会是姜远达,而是姜时念和姜宝。
而这恰恰是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
姜远达已经受到惩罚,如果可以,他想放下上一辈子的仇怨,只换他们母子的幸福快乐。
姜时念怔了怔,忽然轻笑起来,“然后呢?”
唐遇寒望着她的笑颜,有一瞬间的失神,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然后?”
姜时念扯起嘴角,问得很随意,“休战啊,然后怎么办?”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唐遇寒墨色的眼眸中布满血丝,是很多天都没有休息好的最直接证据。
此时,他望进她的眼底,语气柔和得能掐出水来,“念念,我们放下过去的一切,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姜时念唇边的弧度勾得更深了,甚至在酒精的渲染下,她表情还透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慵媚,“唐先生,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继续在一起?我没理解错吧?”
她歪了歪头,问得浅白又直接。
唐遇寒望进她的眸子深处,点头道,“是。”
对她,他已经心软,不可能再下得去手。
他承认原本接近她的目的不单纯,可是现在他真的后悔了。
如果可以让时光倒流回去,他更希望自己光明正大地向姜远达宣战。
也许揭露姜远达的真面露不会如此顺利,但是至少他可以问心无愧,对姜时念和姜宝不会有那么浓烈的负罪感。
“呵!”姜时念忽然笑了,在车内照明灯的映照下,她的笑容艳丽,朦胧间,有种流光溢彩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