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凯将刀高高举起,还没等他落下,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感官特别敏感。曾凯被这个来电吓了一跳。他斜眼瞟了一眼手机,接通了电话,打电话的人是他的一个前辈,跟他的导师平起平坐,知道他来Z市,特地想约他出来见个面。
曾凯自然不会驳了对方的面子,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沈严,将刀子扔在一旁:“今天便宜你了。”
说完整了整身上了衣服,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迈着惬意的步子走了出去。
沈严浑身像被人拆散了一样,他看着沙发上的手机,艰难地一点一点往沙发爬去,手还没够到沙发,门突然被打开,薛厉原本带笑的脸上瞬间被惊讶和惊慌所取代。
他将手里的笔记本扔到一旁,直奔到沈严身旁,将沈严从地上扶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受伤的?”
沈严看着薛厉急躁而又担心的样子,咧了咧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只轻轻说了一个字:“疼……”
薛厉二话没说,甚至连心痛的感觉都不及细细体会,抱起有些迷糊的沈严就奔去了医院。医生给沈严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除了肋骨断了一根以外,别的地方都是小伤,只是做脑CT的时候,医生问沈严的脑袋有没有做过手术,他们发现他的脑中有一个高密度的东西。
“你们能确定那个是什么吗?”薛厉不懂怎么看片子,但是那个高密度的东西,让他想到了芯片。
“不能确定,可以做个核磁看的更清楚些。”
薛厉点了点头,他看到渐渐转醒的沈严,就停止了跟医生的对话,看向沈严的眼神明显比别人多了几分宠溺。
“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有根肋骨断了。”薛厉一边说一边帮沈严喊来护士换掉输液瓶:“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上班,所以故意把自己弄伤的?看来我的办公室真的要搬到你家了!”
薛厉看护士换好药瓶,测好体温,走出去轻轻关上门后,才突然变的严肃起来:“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沈严的声音很低,他目光下垂,盯着地面,没有勇气去看薛厉的眼睛,不想,话音刚落,整张脸就被薛厉转了过来。
“你觉得你这种敷衍的话我会信?你不说,我一样有办法查的到。”
“是曾凯。”沈严知道自己瞒不了薛厉,只能实话实说。
“呵。”薛厉轻轻放开沈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把你打成这样,你竟然还要袒护他,为了他骗我?在你心里,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我才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爱的人就伤成了这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自责多后悔吗?是我没本事,没有照顾好你,你不相信我,也情有可原!”
“不是这样的!你不要生气!”沈严一把抓住了正要起身的薛厉,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薛厉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伤心而已,毕竟在你心里,无论他怎么对你,你心里,始终都向着他。”
“我没有。”沈严一激动,动作幅度有点大,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深吸了一口冷气。薛厉瞬间心疼不已,不由得有些懊恼,沈严是病人,自己在这个时候,跟他耍什么性子。
薛厉将沈严放平,自己又重新坐了回去:“我不走,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不要去找曾凯的麻烦。”沈严说着话,手紧紧地攥着薛厉,他怕话说一半薛厉误会,急着想赶紧说完,可是事情就是这样,越着急越慢,话没说利索,反倒引起一阵剧咳。
“我欠他很多东西,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这一顿打,就当我还了他的人情。薛厉,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轻松。”
“你怎么这么傻!”薛厉心疼地摸着沈严的脸颊,心里涌出一股酸涩:“你不欠他任何东西,是他欠你的。”
沈严并没有明白薛厉在说什么,他将头轻轻抵住薛厉:“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
薛厉犹豫了半天,轻轻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吐出一个字:“好。”
薛厉虽然答应不去追究,但是,沈严这顿打也绝对不能白挨。看着沈严身上的伤,薛厉都能想象曾凯当时下手有多狠!沈严能忍,他可忍不了。
薛厉不得不承认,曾凯在专科当面,确实有过人的本事,不然也不会在那个领域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即便是再有本事,如果连做人的基本准则都没有了,跟畜牲又有什么分别!
薛厉看到曾凯的时候,他正在饭桌上跟人谈笑风生,很难想想这么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却在不久前干出那样的事情。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饭桌上的人,薛厉大部分都认识,都是各个大医院的科室大主任,显然是有人故意从中引线,让曾凯多认识些人。
薛厉没有心情去应付这些人,他在外面足足等了两个小时,直到饭局结束,才秘密地叫人将曾凯请到了一家茶馆。
“我们又见面了。”薛厉放下手里的茶具,抬头看向曾凯。
“以前是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薛总不要放在心上。”曾凯在餐桌上喝了两杯酒,此刻也并不拘谨,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给沈严道歉!”薛厉不想也没时间拐弯抹角,更不想说一堆台面上无关紧要的话。
曾凯听薛厉说的这么直接,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什么道歉?薛总的话,我不太明白。”
“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而且我也没有录音,你就不用装糊涂了。”薛厉顿了顿,继续说道:“曾凯,你打了沈严,他还替你说情,要不是他让我不追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踏踏实实吃饭喝茶吗?”
“薛总,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曾凯脸上的笑透着一股奸诈:“就算是您报警,警察要定罪,也得讲证据,你说是我干的,证据呢?你的身份再尊贵,也不能平白诬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