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道:“先前看你的衣服上都是血迹,想着多准备些衣服,你穿着舒服,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程随顿时释然了,还唾弃了一下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见岑远的脸色一直苍白不见转好,道:“太体贴了,尤其如此夫复何求啊。”
岑远毫不留情道:“你是容纳我的一方。”
程随的脸色变了变,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是妻嘛,正想反驳,就见岑远的睫毛垂了下来,语气有些悲凉,“是你强迫我的。”
程随闭嘴了,恨不得就想就地给自己几刀,只能暗骂自己几句,“叫你嘴欠,叫你嘴欠。”
“岑大哥,程兄弟,发生什么事情了?”阳绫抚摸着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连连后退,又才上一句冰冷僵硬地尸体高叫一声。
程随捂了捂耳朵问道:“你不记得了吗?”
阳绫茫然地摇摇头,道:“我只记得,有一颗头让我靠近他,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果然如此。”岑远道。
“你知道?”程随问。
岑远点点头,“我在她的体内逼出了一抹黑气,应该是魂魄,想来是被控制了心神。”
程随冷哼道:“怕是与那丘鬼老祖脱不了干系,我曾试着用鬼修的法子,却被这些女人尽数吸收去了,对了,你知道这些女人都是什么来路吗?”
岑远紧了紧眸子道:“在蛇精里浸泡过的鬼新娘罢了,那鬼泣本就是怨气之物,哀哭能乱人心神,厉害的能震人心脉。而在蛇精里浸泡过的,那哀哭便成了最烈性的春药。”
程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鬼新娘?”
岑远淡淡道:“你被掳走的时候,我进了后山,有一处洞穴,关押着许多少男少女,每晚都会被迫成亲。洞房时候,男人被杀死,女人则被吊死,以此成为鬼泣。”
岑远又看了程随一眼接着道:“至于你,如果受那蛇女侵染,一滴血,就足以练出一个蛇女。”
听到这里,阳绫的脸色白了白,小声问道:“阳绫是不是闯祸了?”
岑远道:“无妨。”
阳绫直觉上觉得岑远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冷漠,却又不好再发问,此刻连让岑远去临安救助的勇气都没有。
幸而程随替她问了,“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就去临安吧。”
岑远点点头,道:“也好,丘鬼老祖的主魂应该在那颗头颅上,我下了追魂附,也是朝临安的方向跑了。”
阳绫感激地看了程随一眼,程随点点头,这时才发现,偌大的宫殿,竟然没有门。
“老不死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岑远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窟窿,道:“从上面。”
“那我们不会要飞上去吧?”
岑远笑着揉了揉程随的发顶,道:“不必。”说着,便抬脚一跺,生猛地剁出一条裂缝来,裂缝下面,是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
程随咧了咧嘴,狞笑道:“你不是说被我吸干了吗?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岑远的唇角就溢出了一丝鲜血,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身体也摇摇欲坠,程随暗骂一声扶住了岑远,感觉自己这辈子是见不到亮堂了。
阳绫想上去搀扶一把,最终只是伸了伸手。
三人从裂缝里跳下去,直接就进了一处地牢,血腥味直冲而来。阳绫捂着嘴巴就开始干呕。
岑远将程随的口鼻轻轻捂住,道:“里面像是关押牲口似的满满当当的关押着近千嚎人,有些姑娘被蛇糟蹋的不成样子,偏偏已经是死人了,不能死第二次。”
岑远的声音淡然,偏偏带了一些悲天悯人的味道,阳绫受不了这股味道,冲了出去。
岑远啄了一下程随的眉眼,道:“幸好你没有事。”
程随想起来自己以为岑远不会来时的绝望,就感觉浑身发颤,不知不觉中,岑远对自己的影响已经那样的深了。
二人携手出去时,程随丢了一张引火符进了地牢里,很快就燃起一堆大火,将这肮脏的地方尽数烧毁。
此后一路上倒是平稳,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阳绫却变得异常沉默,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一般,再没了以前的骄纵。
到了临安城的城门,阳绫的步履就急切了起来。
程随晃悠着折扇,一身红衣猎猎,端的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岑远与程随并肩而立,身材修长面容姣好,气质淡雅如莲,很快变成了众人观看的对象。
程随进了临安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青楼,岑远的语气有些幽怨,“怎的,有我还不够吗?”
程随抖落了身上的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道:“爷已经好长时间没沾一滴酒了,快馋死爷了。”
“酒馆有的是酒。”
程随摇了摇折扇摇头晃脑道:“这你便不懂了吧,有佳人在旁,美酒才更有滋味,那酒馆满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入口的酒也糙。”
岑远便道:“那好,解了圣贤山庄的难,便许你去青楼喝酒。”
程随想也不想地就点头,将岑远老狐狸的特性一把丢在了脑后。
几人跟着阳绫去了一处宅院,虽是白天,却感觉到一阵森寒之气。
阳绫神色凝重道:“爹爹他们就是在这个宅子下榻的,刚一进去便被一股力量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我因为贪玩,才躲过了一劫。”
“那你怎么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的呢?”程随感觉阳绫这话的漏洞太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阳绫显然是察觉到了程随的疑惑,道:“我爹爹拼死让一个修为较好的弟子传出了信儿,才让我有机会求救的,与那个弟子一起出来的,还有曲阳家一个报信的家仆。”
程随看了看岑远,岑远点了点头,显然是相信了,程随便也不说话了。
宅院的院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友既然远道而来,便进来坐坐吧。”
岑远不动声色地将程随的手牵住,道:“无论如何,别松开。”
程随点点头,反握住了岑远的手,巨大的吸力卷着狂风包裹了三人,程随被这阵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