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阙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程随又问道:“那有什么情况不会去呢?”
阳阙认真地想了想,道:“死。”
程随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和岑远的感情怎么着也比那些兄弟的情谊来的深刻吧,岑远不去救他,会不会是因为岑远其实也死了?
想着这一层,程随又自己给自己否认了,重新轮回过需要从幼年爬起,那岑远虽然脸长得嫩,却丝毫不像是重新长起来的样子。
这个可能排除掉之后,程随又问,“还有什么情况呢?”
阳阙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道:“被囚。”
程随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被囚住了,人当然来不了了。
而且岑远也是挺好面子的,被人囚住这种丢脸的事情当然不会轻易地说出来了。
看着程随眼底放光的样子,阳阙重新拿起了书,在程随看来就是赶客的意思了。
程随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雀儿啊,随爷好容易来找你一趟,你还不搭理随爷了。”
阳阙毫不留情地就拆穿了他,道:“你方才迷路。”
程随神色有些讪讪,凑到阳阙跟前,神秘兮兮地问道:“雀儿啊,你看的什么书?”
阳阙没有说话,将书的封面转给了程随让他看,程随撇了撇嘴道:“你们圣贤还专门出了一本圣贤史啊。”剩下的脸皮真够厚的,被程随藏在了心里。
阳阙翻开了书的目录,目录上皆是江湖上先贤的名字,看的程随老脸一红,怎么样也不肯觉得是自己没文化惹出的尴尬。
为了掩饰尴尬,程随又问道:“不会是那些先贤们风花雪月的故事吧?”
这一次,程随没好意思在心里说叨,很显然,又不是,阳阙道:“圣贤语录。”
程随尴尬地笑了笑,终于没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去折腾了,说多错多,没文化就要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坐了一下午,阳阙合上书瞅见程随乖乖巧巧的坐在一边,紧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
见阳阙终于看完了书,程随才蹦了几下松松自己的胳膊动动腿,做完了一套动作,才感觉周身舒服了不少。
阳阙颔首道:“久等。”
程随点了点头,“是等了很久了,快累死你随爷我了。”
“怎么不离开?”
程随没好意思说自己寻不到路,就随便拉了一个理由,道:“想与你谈谈你妹阳绫的事情。”
阳阙怔了怔道:“她变了。”
程随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道:“在土匪寨子时,阳绫被丘鬼老祖控制了心神,怕是鬼气残留。”
阳阙面色有些凝重,道:“我竟不知。”
程随安慰性地拍了拍阳阙的肩膀,宽慰道:“我也没有给你说过。”
阳阙便问道:“可说?”
就等着阳阙问自己这句话呢,话等来了,程随便滔滔不绝地讲了土匪山寨的遭遇,当然,略过了自己将岑远强压的那一节。
阳阙看了看程随小腹的位置,问道:“可疼?”
程随一时没反应过来阳阙问的是什么,看到阳阙的视线才意识到,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一点儿都不疼,就跟被狗咬了一口一样一样的。”
听到程随的答案,阳阙的眼神有些黯然,他记得上一次,程随的手被草叶子划了一道口子,就抱着岑远直嚷嚷,一个劲儿地喊疼。
程随见阳阙不说话,便又认真道:“真的不疼,就那么一点儿小口子,很快就愈合了,连条疤都没留下,不信你瞧。”
程随说着,就要脱了外衫给阳阙看口子,一向之礼的阳阙这次鬼使神差地没有阻止程随的动作,反而神态认真地等着程随掀衣服。
“哥哥,哥哥,爹爹找你呢,哎,你们在干什么?”
阳绫一袭粉色的衣裙奔了过来,就看见一个人努力地掀着衣服,一个人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看。
偏偏两个人都不是愿意解释的主儿,程随吊儿郎当了放下了衣服,瞅了一眼阳绫,他是真的感觉,阳绫的变化太大了。
以往见到阳绫,还感觉有些顺眼,虽然刁蛮任性,却也带着江湖儿女的豪爽。
现在见阳绫,那股豪爽好像被狗吃了一般全部都不见了,虽是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神态,甚至连刁蛮任性都收敛了许多,可程随偏偏看不惯了。
阳绫的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转,直到阳阙问她:“何事?”
阳绫才道:“是后山仙鹤被程兄弟烤了的事情,现在仙鹤只剩一只,又急重伴侣,爹爹害怕仙鹤出什么问题。你素来与仙鹤关系好,爹爹让你去后山看看那一只仙鹤。”
阳阙颔首,程随自觉地跟着阳阙的步子。
阳绫在后叫道:“哥哥还是一个人去吧。”
程随瞥了阳绫一眼,道:“放心,我只对鬼鹤有兴趣,对仙鹤一点兴趣也没有。”
阳阙淡淡地扫了一眼过来,道:“无碍。”
阳绫极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素日不是最喜爱仙鹤的吗?自己的心头肉都被人烤的吃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奈何声音太小,只有阳阙听到了,程随没有金丹,耳力不好,阳绫的话还没有风大,自然就听不到了。
见二人走远了,阳绫才抬脚去了另一个方向,她没猜错的话,岑大哥应该在那边。
果然,岑远一袭白衫飘逸出尘地站在紫竹林内,圣贤庄共有五处竹林,却只有一处种植着紫竹,这一处也是岑远颇为喜爱的地方。
岑远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程随不在的时候,哪怕泛着温润的笑,周身的冷漠疏离却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只有程随在的时候,岑远才有了人气儿烟火气儿。
阳绫踌躇了许久,才出声道:“岑大哥没与程兄弟在一处吗?”
岑远嗯了一声,就没有了多余的话语,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阳绫绞了绞手帕,声音有些懊恼道:“瞧我,问的是什么话,刚还在哥哥的院子里看到他。”
岑远还是没有回头,阳绫又道:“有了程兄弟,哥哥也有了人气儿了许多了。岑大哥你不知道,哥哥最不喜别人碰他,程兄弟还是独一份,想必程兄弟跟哥哥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岑远又飘来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