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绫扯了扯嘴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男人之间相处是不是很随意,经常坦诚相对啊。”
岑远终于转过了身,面上好似敷了一层寒意,轻声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那言语太过轻柔,以至于让人忽视了话里的杀意,阳绫面上有控制不住地喜悦,道:“程兄弟将衣服解开让我哥哥看他,哥哥竟然没有训斥程兄弟,我从未见过哥哥与谁的关系这样好呢。”
阳绫的话刚说完,脖子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了一般,喘不上来气儿,一张脸很快就涨成了猪肝色。
饶是如此,阳绫还是费尽艰难地问道:“你,是,谁。”
岑远微微一笑,在阳绫的眼里,却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阳绫张大嘴,那三个字儿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现在的她,别说再说话了,连呼吸都难。
阳绫的手费劲地趴着自己的脖子,在不明就里的人看了,便是自己掐着自己的命了。
阳绫只感觉眼前一黑,脖子突然松快了,瘫坐在地上就是一阵咳嗽干呕。
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恐惧让阳绫此生都不想再回忆第二次。
所谓的岑远已经不见了踪影,阳绫想了想刚才那人愤怒的样子,突然就不想将魔教来袭的事情告诉自己爹爹了。
她倒要看看,程随招惹了那般人物该怎么收场,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径直去找了岑远。
岑远一见来人变皱起了眉,“别穿白衣。”
那人冷笑道:“他喜欢。”
岑远泄了劲儿,撑着自己额头显得十分疲惫,来人嗤笑一声,“真弱。”
却冷不丁地接住了飞来的骨扇,来人颠了颠便道:“碎了?”
岑远点了点头,轻笑道:“让你牵制住西天不要找阿随的麻烦,可是那迦叶还是上了圣贤找上了阿随,还差点用佛印将阿随困住。若非要这骨扇,阿随又要重复一次被人分食的命运。”
来人的神色有些愧疚,岑远又道:“早点将骨扇修复,这琵琶骨与我的互为一体,我已分不出多余的力气了。”
来人拿了折扇便干脆地离开了,没多久又折返了回来,道:“让他离阳阙远点,都脱了。”
最后一句暴戾四溢,逼得岑远生生吐出了一口血,也不知道是被气势所逼还是被程随气的。
来人冷哼一声离开的悄声无息,这次倒是再没有折返回来。
岑远轻声道:“阿随啊阿随,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岑远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的人,此刻已经和阳阙来到了后山,没有见到岑远,拿着那坨被烤的看不出来是仙鹤的焦黑发泄,丝毫不管另一只仙鹤扇着翅膀的悲鸣,仙鹤旁边,大大小小坐卧着一群白天鹅。
一般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人和动物都比较试用,动物界的在欺软怕硬的方面一向也做得非常好,但是大白鹅不一样,什么道理在大白鹅这里都是行不通的。
大白鹅的一绳就只奉行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
圣贤庄的大白鹅一生就干三件事,吃饭,睡觉,捧仙鹤,多了程随,大白鹅的鹅生当中就又多了一件事,便是拧程随。
因此,在仙鹤泣血的悲鸣之下,一群大白鹅忍不住了,气势汹汹地对准了程随的屁股。
程随早有准备,伸出一脚,也没将大白鹅踹飞,反而将大腿送到了大白鹅的嘴边,大白鹅毫不客气地笑纳,带着獠牙的嘴就拧上了程随脆弱的大腿肉。
程随嗷了一嗓子撒腿就跑,他以为冲到阳阙身边,阳阙能救自己脱离鹅海。
却是程随天真了,那群大白鹅疯起来六亲不认,连阳阙都追着跑。
阳阙素日平静无波的脸瞬间裂了一道口子,大白鹅扑棱着翅膀,嘎嘎直叫,左摇右摆地冲着阳阙冲了过来,带着嗷嗷直叫唤的程随。
阳阙下意识将程随护到了怀里,宽大的袖袍将程随裹了个严实,就露出一双眼睛瞅着。
仙鹤又高声鸣叫一声,大白鹅们才停下了步伐围着二人嘎嘎直叫,唯独程随腿上的那一只坚定不移地叼着不松口。
程随指着那只大白鹅威胁道:“你给爷松口听见没,不松口爷给你烤了连渣都不剩。”
大白鹅没有松口,程随又道:“嘿,你还别不信,看到那坨焦黑没,就是你下场凄凉的前辈。”
大白鹅还是丝毫不为所动,阳阙看他一眼道:“鸡同鸭讲。”
程随的眼泪都快给疼的拧出来了,不停地甩着一条大长腿,那大白鹅就跟着大长腿一颠一颠的,就是甩不下去。
程随感觉自己惨的像冬天野地里的大白萝卜,那大白鹅就是不让人好过的土地主,在他都感觉自己撑不下去要哭了的时候,就看见岑远,像个大救星一样带着温笑慢悠悠走了过来。
程随想都没想,就嚎着扑到了岑远的怀里,眼泪鼻涕流了一大堆,边哭边诉苦,“老不死的,你可算来了,你随爷的命都快交代到这里理,可疼死你随爷了。”
岑远叹了一口气揽住了扑过来的人,下手十分干脆地掐住了大白鹅的脖子,大白鹅用力地扑棱了两下翅膀,就把命交代在了岑远的手上,这才算是松开了嘴巴。
程随扁了扁嘴,抱着岑远蹭了蹭鼻涕,委委屈屈地屈起了自己的大长腿,“你瞧瞧,铁定是又青又肿,太疼了。”
岑远一过来就看见程随和阳阙搂抱在一起,虽是没有想到别的方面去,但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
可再大的不舒服,也被程随这一哭一撒娇给闹的没了脾气,阳阙愣愣地看着自己怀里的空气,良久,才将袖袍垂下,把衣衫又打理的一丝不苟。
岑远叹了一口气,道:“回吧。”
程随委屈巴巴地瞅着岑远道:“腿疼,走不了路了。”
岑远故意不理程随,程随又眼巴巴地贴了上去,“你瞧瞧,腿都快断了。”
岑远将程随的裤子撩了上去,腿上是有一大片淤青,却远远没有被拧屁股的那次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