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保证,岑远便将这事应了下来,态度也是十分积极,“既然如此,本座现在就带着家弟去往临安,不过你的婚期,怕是要延后了。”曲向阳听说婚期延后,面色微微一变,许久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都是命吧。”
岑远就笑了一笑没有说话,正欲带着程随离开,伽罗突然发难,握着禅杖就袭向了程随的后背。程随甩出骨扇将禅杖拨开,一阵金光却顺着扇子缠了上来。程随的手上冒出一片死气将那点金光吞噬干净。
伽罗眼神一紧,道:“你竟是修了鬼道,世间更留不得你了。”
程随冷笑一声,道:“留不留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岑远立在一边看着二人斗法,并不打算插手,曲向阳心里有些打鼓,便问道:“你不去帮程小兄弟?”
岑远似是对程随的能力十分放心,摇摇头,让曲向阳的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岑远若是出手了,伽罗必定是要吃亏的,若是被那西天的小佛知道了,自己修炼金丹的净水估计也是无望了,此刻见岑远是打定主意不插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伽罗此刻已是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念起了梵音,专门对付修鬼道的。
程随拿出一张引鬼符,引出了几只小鬼,因为是白天,威力打了个折扣,几只小鬼刚冒头,便嘶鸣一声化成了白烟消失了。程随索性也不浪费自己养的小鬼了,自身秉着气息抵挡着,
梵音对鬼修的伤害实在是大,几个呼吸间程随就感觉应付地十分吃力,头晕目眩了起来,呼吸也有些不平稳。就在此刻伽罗突然单手握爪,直直插入程随的肚腹,将程随体内的金丹剖了出来。
伽罗看着手里带血的金丹愣住了,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你不是没有金丹的吗?怎么会?怎么会有金丹?”
曲向阳本来还垂涎伽罗手中的金丹,他看见岑远的动作后便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之间岑远一掌将伽罗拍开,将程随揽在了怀里,冷冷道:“不知家弟做了什么事让西天的长老这样对待?竟作出毁人修行的事儿来,难道就是因为家弟与那佛门圣子长得有几分相像?”
此刻的程随像个瓷娃娃般倚靠在岑远怀里,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泛白了起来,一只手虚弱地攀上了岑远的肩膀,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还是对着岑远轻声说道:“去临安,救人。”
这下,本该是魔的成了佛,本来是佛的却做了魔的恶事。
曲向阳也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情再情岑远去救人已经是不可能了,根本就没有料想到程随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心情复杂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岑远将程随打横抱起,眉眼温存道:“阿随放心,我一定将你治好。”
程随听岑远这样说,仿佛是听到了多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嘴角涌出一堆血沫,“救,救回来有何用?金丹,没了,会老,会死,不如现在便死了吧,总比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强。”
岑远的语气头一次带上了严厉,呵斥道:“瞎说什么?你便是普通人,我也护你一辈子。”
程随自嘲般地轻笑两声道:“去临安,救人。”
此刻的伽罗已经是状似封魔了,将自己的袈裟撕扯地揉皱成了一团,不住地捧着金丹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金丹哈哈哈?”
曲向阳看着疯癫的伽罗,咽了咽口水,道:“程小兄弟的伤需要将养,若是岑兄弟不方便,便……”
那句算了吧,在曲向阳的喉咙里转了十几个弯儿,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岑远道:“无妨,外伤我是有办法医治的,不过金丹却是再也补不回来了,刚好我也要去临安寻找一位药草,顺带看看两位公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咱们就此别过吧。”
曲向阳看着十分感动,哽咽道:“岑兄弟和程小兄弟今日对曲阳的恩德,曲阳死都不忘。”
岑远受了他一礼道:“如此便好。”
说罢,便是带着程随离开了。
曲向阳燃了几张撵路符悄悄跟着岑远,待到撵路符彻底将岑远送出了曲阳,才倏地变了一个脸色,走向还在癫狂状态下的伽罗。
那边岑远抱着程随出了曲阳,将撵路符按死在泥里之后,寻了一处密林,将程随放了下来。
程随蹦在地上跺了跺脚,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方才那失血过多的模样早就是没有了,除了肚子上依旧留着一个血窟窿之外,竟是和平常一点差别也没有。程随将一条袖子撕扯了下来绕在了肚腹上扎了一个结,抽抽了一口气,道:“真疼啊。”
岑远的眼神有些纵容又有些无奈,道:“知道疼了?”
程随点点头道:“那程三儿果然是个不正常的,竟然还会将死人的金丹安在活人身上。”
岑远叹一口气道:“你也是个不正常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能想的到。”
程随有些无奈地望望天,长叹一口气,“若不这样,让西天怎么信我不是圣子,只有先打消了西天的疑虑,才能将自己保护好,不过这一次剖个腹赚个西天的长老疯癫,也算是赚了。”
看着程随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岑远忍不住敲了敲他的额头,道:“顶多算是个心魔,有迦叶在,便不会让自己的师弟这样疯癫下去。”
程随不知道从哪拽了个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那毛茸茸的穗穗一晃一晃的,晃的岑远有些心痒痒。想起昨天程随留在自己唇上的触感,便有些嫉妒起那个狗尾巴草来了。
程随还当他是嫌自己吃亏了,便安慰道:“你也不用这样丧气,心魔的作用可大着呢。现下我有些疑惑想要问你。”
岑远点点头道:“问吧。”
程随便问了,“那梵音对我的影响都十分巨大,我将养的小鬼才一个照面就给打趴下了,却引不出来那鬼泣。再看曲阳家主神色无一点不正常,也不知道是真的无辜还是有恃无恐。”
岑远笑着道:“世上哪有真正无辜之人。”
岑远说没有无辜之人,便是有恃无恐了,程随被岑远这样深沉的一句话引得跑偏了,拽着岑远的一缕头发道:“岑远岑远,告诉小爷,你怎么知道的那样多啊?”
岑远轻笑着看了他一眼,道:“读的书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
程随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对这个答案十分的不满意,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岑远的确读书比自己多的多,自己九世加起来念得经文也不过九世一句“阿弥陀福”罢了,再让自己去看什么大悲咒,往生咒,便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的了。
程随在读书这件事上是有阴影的,第一世的时候,程随遇到了个书呆子,很不巧,岑远就是那个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