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话还是没说出来,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阿箬扁着嘴睡得香甜,阿黎也止不住涌上的睡衣,将头靠在阿箬的脑袋上跟着睡了过去。
游子隐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两个七扭八歪睡觉的场景。
本来不打算管两个人,却在看到程随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从刚才搜刮来的一堆东西中扯出了两件衣服随手盖在二人的身上。
等到对程随时,动作便是轻柔多了,处处充满着小心。
小心地靠在树上,小心地将程随抱过来,小心地将程随的头托起放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感觉到了脸颊传来的温度,程随像只餍足的猫一样在游子隐的大腿上蹭了蹭,吓得游子隐半天没敢动弹一下。
待到程随良久再没有其他的动作,游子隐才敢将手放在程随的发梢上。
本来是子时才能赶回来,可他却担心程随中途醒来,见不到他,便提前结束了杀戮。
又在路过凌云山庄的一处库房时,想起程随要啥啥没有的可怜样,又将保存的唯一完好的房屋洗劫一空。
偶然在泉水见瞥见自己满身的鲜血,又直觉程随不喜欢这一股杀伐之气,便抽出了一点时间,在泉水中将自己的一身血腥浸去,等到一身行头都收拾地差不多了,才放心地过来。
谁能想到,一个叱咤风云的魔教教主,能踏着月色柔情而归。
程随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舒爽,脚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抱着厚厚一层布帛,也不显得闷热,透气性倒是好。
四处瞅了一圈之后,确定只剩下自己和游子隐两个人了,便拉着游子隐道:“那俩姑娘呢?哪去了?不会大半夜被你趁机给咔嚓了吧?”
刚好这时,阿箬抱着一堆柴火过来,连忙帮着解释:“不是这样的,随公子你不要误会魔主。他还从外面带了吃食回来呢。”
这样一说,程随也感觉自己饿的不行,摸了摸已经饿的干瘪的肚子,也不忘夸奖一下游子隐,“不错啊,值得奖励,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
程随的话里不免带上了揶揄,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怀好意地凑近游子隐的耳朵,笑的一脸荡漾,“你不会是喜欢上这俩姑娘了吧?给爷说说,喜欢哪个,你随爷帮你搞定。”
“你。”
干干脆脆的一个字,让程随就熄了所有的心思,又退回去坐好,嘟囔了一声,“真是没劲,要说这男人啊,最忌讳不解风情了,老魔头啊,你可得多改变一些,要不然得一辈子都打光棍了。堂堂魔教教主还是个光棍,传出去你的老脸都得丢尽了。”
游子隐不惜的跟他争论,只看着那张不停张合的红唇,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时,阿黎也带着水回来了,看见阿箬状似呆傻地瞅着二人互动,心下一想也就明白了。
连忙招呼自己的妹妹,“阿箬,快来生火,教主大早就去捉了鱼,一会儿可就不新鲜了。”
两个大男人什么都不会,一个养尊处优,一个实在是懒的没有边际,便由着两个姑娘忙来忙去。
程随就靠在那棵大树上,望着眼前的景象出神。
鸟鸣风动,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是不错的,两个姑娘忙前忙后,程随看着她们,游子隐看着程随,一时间,显得无比和乐安闲。
直到阵阵香味从架好的木架上传出来,阿箬笑的满足无比,“烤好啦!随……”
阿箬刚想将鱼递给程随,阿黎便猛地出声干咳了一声,阿箬拿鱼的手硬生生转了个弯儿,恭恭敬敬地递给游子隐,“教主,您,您吃鱼。”
自从听到阿箬说鱼好了,程随的眼睛就胶在鱼上没有离开过。
游子隐用眼神示意他要不要吃,他就是再混,也知道姑娘家家的不禁饿,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
还是说道:“先让姑娘家吃吧,她们不比大男人皮糙肉厚。”
游子隐便扬了扬好看的下巴,意思是阿箬自己先吃,阿箬看了看游子隐,又看了看阿黎。
阿黎弯起唇角对着她笑了一下,“既然教主都同意了,那你便赶紧吃吧,昨日不都说自己肚子饿了。”
阿箬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鱼又递给阿黎,“阿黎姐姐先吃,我烤鱼。”
阿黎本来是想着阿箬先吃,可阿箬对烤鱼这件事情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故事。
略微一思索,也就理解了。
便将鱼接了过去,把手里的活计交给了阿箬,不过她也没有先吃,而是拿着鱼等在一旁,只等阿箬一会儿烤好了鱼,大家一起吃。
阿箬这烤鱼的技巧还是她们的娘亲传的,不管是手艺和味道都是一顶一的好。
当年,阿娘便是靠这一手烤鱼的功夫,将阿爹吸引到河边,然后一见钟情的呢。
阿箬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虽然不及阿娘那般好,可手艺也绝对不算差,酥而不焦,能充分散发烤鱼的香味,随公子一定喜欢。
也总算没有辜负她的用心,她手上的这一条闻着格外香,阿箬小心将鼻尖凑上去闻了闻,也止不住咽了咽口水。
“大功告成啦!随……”
这一次,阿箬还是没有说完话,就被游子隐给堵在了口中。“你吃即可,他的吃食我来便可。”
阿箬看了一眼程随,显然程随是没有异议,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魔教教主,竟然还会烤鱼这些事情。
阿黎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她才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问话说出来,暗自咬了一下下唇,她也拿着鱼小口地啃了起来。
游子隐从地上铺就的树叶上拿了一条干干净净没有被处理过的鱼,刮去鳞片,开膛破肚,一整个操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马虎。
阿箬就呆呆愣愣地看着对方那熟练的动作,感觉自己离程随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在游子隐之前,她从没想到过一个男人会为另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即使是当年阿爹深爱阿娘,就算是在阿娘生病时,都未曾给阿娘煮过一碗粥,时时刻刻都强调着君子远庖厨。
阿箬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从鱼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她是有些难过的,不过很快就为程随感觉到高兴起来。
她只觉得,随公子这样好的人,是该被千宠万惯着呢,有些特权,不一定是女子的。
这样想着,阿箬又开心了起来,鼻翼间闻到一股香气,循着香气,才发现是从游子隐手下的鱼传来。
游子隐为程随做的鱼十分精致,用小刀将鱼身上均匀地划开,肉里面还撒上了特质的香料,保证香料能入到肉质里面。
阿箬喃喃道:“真好。”最起码,她方才都没有想到要用香料这个主意。
她又偷偷看了程随一眼,发现程随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将鱼给他吃。
看这样子,显然是习惯了这样好的吃食。
不过阿箬显然是误会程随了,除了酒味,再香的味道碰到他的鼻子也是白搭的。
他闻不到,不代表他看不到。
从游子隐利落地架起鱼开始,他就知道有好吃的给自己了。
于是全程都眼巴巴地看着游子隐手里的鱼肉,生怕少看了一眼,游子隐看他这个馋猫样儿,冰冻似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纹,主动安慰道:“等一下便好而来。”
语气太过温柔,还让程随有一种果然是下过厨房的男人才能被称得上的贤妻良母啊。
游子隐不知道程随心里想的啥,也不忍心让他等的太久了,暗自用内息将鱼催的熟快了些。
刚将鱼从卸下来,程随就是一个饿虎扑食扑了过来,奈何太过兴奋,忽视了自己还受伤的脚踝。
游子隐手疾眼快将他捞进了怀里,程随却只顾着抢游子隐手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