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祖宗狠厉的眸子锁定了程随，冷笑一声道：“我倒是谁呢？原是在圣贤庄像狗一样被赶出来的。”
那事儿本来就发生过，岑远和阳阙成了程随心上的刺儿，只要不提这俩人，程随一般都是不怎么在意的，毕竟脸皮厚，什么事儿都能过得去。
可这凌云老祖偏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接着道：“要靠圣贤庄的公子庇佑才捡的回来一条贱命，何必在我凌云地界张狂。”
他说程随时，游子隐看起来比程随还要愤怒，程随却是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不忿，只是狠狠地盯着凌云老祖，突然暴走起来。
程随的突然攻击，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等到凌云老祖反应过来，程随已经拿着骨扇冲了上去。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程随将自己的命门遮掩都不带遮掩的就暴露在了凌云老祖面前。
只要凌云老祖伸手，就能轻易震碎程随的心脏，而程随的骨扇，也会将他的脑袋开个洞。
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在凌云老祖看来是不值当的，他一个闪避，宽大的袖袍裹挟着冷风就袭上了程随的后背。
程随不闪不避，迎着袖袍而上，骨扇张开，几根银针由扇尾射出，直冲凌云老祖的面门。
凌云老祖连忙退让，对着程随的力道也小了几分，正在这时，程随一脚踹向凌云老祖。
却被凌云老祖反手握住，借着这股力道，程随的另一只脚也随着银针袭向了凌云老祖的面门。
被握着的哪只脚传来清脆的骨碎声响，脚腕被扭成了诡异的弧度，程随却像不怕痛一般，袭向凌云老祖面门的脚力度速度丝毫不见。
“竖子尔敢！”眼看着自己要在一个小辈手上吃亏，凌云老祖的手掌化抓为推，运上了气劲将程随给推了出去，程随的脚尖只堪堪划过凌云老祖的鼻梁，在上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红印。
游子隐飞身将程随接住，面上的神色实在是说不上好看，程随的脸色刷白，却还扯了一个笑，道：“戳你爷爷的伤心事儿，爷爷我跟你同归于尽！”
凌云老祖虽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也颜面尽失，一张老脸气的通红。
游子隐将程随妥帖地安置在一旁，正要发作，袖子却被程随抓住，程随瞅了一眼凌云老祖，对着游子隐道：“这件事儿你不要插手，留下他的狗命，这笔账，爷爷我亲自跟他算清楚。”
程随的状态实在是说不上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弱地像是下一秒就会躺在那里。
凌云老祖自然不会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虽然表面上端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却也被程随不要命的打法给震慑住了，“无知小辈，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程随状似随意地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扶着游子隐站了起来，颇有些金鸡独立的味道，冲着凌云老祖扬了扬下巴，道：“那你倒是来打我啊！”
太欠揍了，凌云掌门原以为程随够嚣张，却没想到更是够欠揍。
正想发作，却被自家老祖抬手阻止，凌云掌门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老祖为什么会拦住自己，以程随的状态，自己保证能手刃他，“老祖宗！”
凌云老祖怨恨地盯着程随看了一眼，对着凌云掌门道：“带上你那没出息的女儿，回山。”
凌云掌门看看程随，再看看自己憨傻的女儿，愤恨地跺跺脚，敌人就快不行了，眼看着就能手刃仇人，却被束缚住手脚，这让凌云掌门感觉无比憋屈烦闷，不死心地又道：“老祖，他们！”
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凌云老祖打断了，“若是还想救你的女儿，就闭嘴！”
思来想去，还是女儿更为重要一些，凌云掌门恨恨地看了一眼程随，还是拎上女儿跟上了老祖宗。
看他们走远，程随才大口咳出一口鲜血，游子隐的目光发冷，心里的暴虐像是压不住一般，席卷全身。
在这股暴虐快要爆发的当口，程随突然出声：“哎呦，可疼死你随爷了，快来看看你随爷的脚，还有的治没。”
游子隐半跪在程随的脚边，小心翼翼地抬起程随那只受伤的脚，想撒气说声没得治了，却在看见程随苍白的面孔时又将话吞进了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
确定自己还有的救，程随松了口气似的放松地躺在地上，笑的是眉眼弯弯，有细碎的光透过叶子撒在他的脸上，让游子隐的神色有些微的怔忪。
程随抬起另一只完好的腿晃荡着，没心没肺地样子成功激怒了游子隐。
看见游子隐神色不好，程随连忙“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游子隐以为是自己的手劲儿太大，连抓都不敢抓了，只轻轻地托住程随受伤的脚。
却猛然间撞进了程随的笑眼，“我说老魔啊，你这样是治不好我的脚的。”
看见程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游子隐直想撸起袖子打烂他的屁股，看他还长不长记性。
可程随察言观色的本领是一等一的好，只要感觉游子隐有黑脸的迹象，就开始“哎呦哎呦”的脚疼，直直能叫道游子隐的心坎里。
游子隐舍不得动他，他就越发来劲儿，脸上的嘚瑟劲儿混着汗水，就那样乐呵呵地瞅着游子隐，道：“老魔啊，你是修魔那旮旯的头头？”
游子隐点头，道：“想要？”
程随摇摇头，道：“哪能啊，我哪有那本事。”
接收到游子隐询问的目光，程随上下打量了游子隐一眼，笑着道：“就是看到你这个魔修的大佬跪在我脚下，感觉浑身舒爽。”
游子隐抬了抬眼皮，“嗯？”
程随抖了抖因为这个“嗯”字出来的鸡皮疙瘩，笑的一脸荡漾，“感觉好像走上了人生巅峰。”
却不想，游子隐猛地凑近他，轻声道：“我还能让你更舒爽。”
程随立马就没话了，都怪敌人不要脸。
程随伸出一个指头，将游子隐推远，晃了晃已经没有存在感的腿，道：“随爷的腿儿，那个疼呦。”
游子隐的眉毛又拧了起来，程随摆了摆手，“嗨，多大点儿事儿啊，瞅你那眉毛拧的。”
游子隐心里没由来浮上股怒气，“为何不让我出手？”
程随才意识道游子隐说的是凌云老祖的事情，打了个呵欠道：“他们罪不至死，要真弄死他们，老感觉怪不厚道的，你没瞅那姑娘都憨傻成那个样子了，跟要了凌云掌门的命没什么区别了。”
说着，程随还偷偷瞄了一眼游子隐的脸色，看着游子隐的面色还绷着，又道：“不过，你随爷也不是那么好吃亏的，你知道那凌云老祖为啥跑的那么快不？”
游子隐没说话，就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程随就乖乖全招了，“我走的时候，执深给了我春风度不传外人的醉春风，甭管你有多大能耐，只要中了那醉春风，只能春风一度才能解。我搁骨扇里放了一些，他那小风一扇，全糊他脸上了。他这下走了，面子里子就丢尽了。百岁老人度春风，凌云老祖不要脸，哈哈哈哈……传出去多乐呵。”
他想一想，这事儿传出去那凌云老祖的脸，估计能滴下来一斤墨，就乐的不可开支，拍着自己的腿大笑，却不小心扯动了脚上的伤，又抱着腿叫唤起来，“哎呦，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