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这里,有一条缝的歪歪扭扭的线,骑大马的代价太大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阿娘被砍断了头颅,又看着自己的头颅被那一个砍柴的大斧子砍断。
可是头是怎么回到身体上的呢,阿青能清楚的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可却是怎么样也想不出来自己的身体去哪里了。
只能眼巴巴望着小和尚道:“小哥哥,你不要嫌弃我。”
小和尚摇摇头,说道:“小僧是不会嫌弃小施主的。”
阿青又盯着小和尚的眼睛来回看了几遍,在里面没有瞧出什么嫌弃的意思才放下了心。
又接着说道:“第二日,阿爹将我的头也砍了下来,放在了院子里的柳树上。可我还能听见、看见,还能说话。村里的人都说阿爹是个畜生,可阿娘却说,阿爹从前不是这样的,阿爹是个好人。可好像没人能听到阿娘说的话,就只有我能。
我在那个树上挂了好久,后来,村里的好多人都被阿爹挂在我旁边了,阿爹说他们都死了,我难受极了。阿爹说,只要我乖乖的听话,就让村子里的人都活过来。我就答应了下来,阿爹果然将村子里的人都救了下来。可是,他们不能说话,也不能向从前那样做好吃的给我吃了。”
这样的事情,小和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禁有些咋舌,“你答应了你阿爹什么事情?”
阿青咬咬嘴唇,好半天才说道:“给阿爹拐人,大的都被阿爹关在后山了,小一点儿的都被卖掉了。”
“那你方才说,村里的人都被救了下来是怎么回事?”
阿青看了一眼小和尚,道:“村里的人都骂阿爹畜生,阿爹很生气,便将他们的头都砍了下来。后来,阿爹为了救村子里的人,特意去后山抓了好多猴子,还将他们的脑袋与猴子缝在了一起。因为复活村子里的人,阿爹还受了很重的伤。小哥哥你说,阿爹一定还是好人,对吧?”
看着阿青希冀的眼神,小和尚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出家人不打诳语,却也不忍心让阿青难受。
小和尚干脆就不说话了,阿青抽抽鼻子,道:“我知道,大家都说阿爹是畜生,可娘亲说阿爹是好人,阿爹便一定就是好人。”
阿青的话甚为笃定,小和尚也不知道该如何纠正他。
这时候,柴房的门却被人劈了开,露出了一张带着修罗面具的脸。小姑娘下意识就寻求小和尚的庇护,却更加惹得游子隐不快。
小和尚却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十分淡定地问道:“施主就是一路上跟着小僧的人吗?”
这下子,便是轮上游子隐惊讶了,他刚从主魂分离不久,还不太能够控制的住自己的情感,露出来的半张脸便是有些诡异地扭动着。
小和尚却是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合十礼,道:“多谢施主一路上对小僧的庇佑,不过,此处如今不大安全,施主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游子隐不自然道:“陪你。”
小和尚便转头去安慰阿青,“你不必害怕,这位施主,应是个好人。”
阿青对游子隐却不是很信任,面上依旧是警惕之色,“小哥哥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人?”
小和尚笑的眉眼弯弯,“这位施主已经跟了小僧一路了,若是坏人,小僧早就已经反抗不得了。”
阿青想想是这么个道理,可看着游子隐,还是忍不住流露出警惕之色,游子隐也不知怎的,对这个娃娃没有好感,总感觉不如自家的小和尚单纯,才豆丁大小的人,便是一肚子的心眼儿。
两人想看两相厌,干脆都盯着小和尚瞅,害得小和尚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脸,生怕脸上被这两个人盯出个大窟窿来。
还是游子隐忍不住先开口,“我带你走。”
小和尚却是拒绝了,“小僧不能走。”
“为何?”
小和尚也不知道为何,只是感觉若是这样就走了,这个村子怕是永远都要这样了,村子的秘密自己还没有探听清楚。
游子隐直想将这臭小子打晕过去塞进麻袋里直接带走,这臭小子真是不知者无畏。
这村里的死气尤为浓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形成的,鬼气冲天不说,还能在不知不觉中侵人心智。
虽说这个村子连自己都有兴趣,可现下,还是小和尚的安危比较重要。
要探听余下的秘密,就得先要将小和尚安全地送出去,这死气翻滚痴缠,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一般,饶是由戾气所化的游子隐,也差点着了这股死气的道儿。
小和尚看了一眼阿青,眼里都是犹豫,游子隐有些气恼,“傻小子,这女娃不简单。”
没有惊讶,只是垂睫道:“我知。可师父教导过我,唯有舍身饲魔,才是以成佛。”
这算哪门子的教导,游子隐气的身上的黑气滚滚翻腾,就快和村里的鬼气融为一体了。
阿青已经被感动地泪水涟涟,哭的游子隐莫名的烦躁,“闭嘴!”
低沉的话语一出,阿青果然不敢再出声,只是泪珠子依然顺着脸颊滚落,看着好不可怜。
小和尚没再跟游子隐说话,反而转向了阿青,好声好气地问道:“你之前说替你阿爹拐些人,你可知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是小和尚问话,阿青就态度就温软和善了许多,“在后山,阿爹将他们都关在后山里。”
“可否带我们去?”
这时阿青却有些犹豫了,小和尚看出了她的恐慌,便安慰道:“你不用害怕,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阿青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看着小和尚的脸感觉无比圣洁,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好看。
可就算是她愿意带着小和尚他们去后山,也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
只需片刻,小和尚便有了主意,“那这样吧,你将后山的位置告诉这位施主,小僧看这位施主身手不凡,定是可以救出他们的。”
阿青想想也对,游子隐刚想拒绝,看见小和尚眼巴巴的眼神,心中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愿也都咽到了肚子里。
阿青与游子隐说了后山的地点,游子隐便拉着小和尚一遍一遍地叮嘱,“若是明早我未回来,便拖,等我回来。”
小和尚一脸认真地保证,游子隐还是不大放心,却没有法子,此刻有些后悔没跟岑远要些保命的东西了。
游子隐去的快,阿青的爹也来的快,前脚后脚的时间,便醉醺醺地回来了。
阿青将小和尚护在身后,却被男人一脚踹开,顷刻间,男人的大手就捏上了小和尚带着些软肉的脸颊。
“大爷本来还想将你这花和尚留下的,可是城里的大人等不及了,就只能给你送走了。到了城里,跟着大人吃香的喝辣的,比做花和尚勾搭小姑娘舒坦多了。”
一提大人,阿青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那个大人,平生最爱亵玩娈童,尤其是男孩子。
阿爹给他送去的男孩,从来都活不过一晚上。
小哥哥他,不能去那样的地方,想着,阿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口咬上了男人的小腿。
男人疼的龇牙咧嘴,想将阿青踹开,可素日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儿这一刻却是用了死劲儿,差点咬下了男人的一块皮肉。
“小哥哥,你快走,去后山,找大哥哥!”
方位刚才与游子隐说过,阿青相信小和尚也是知道的。
小和尚有些不忍心,阿青的头被男人踹掉了一半,却好像不知道痛一样冲着小和尚笑,“小哥哥,我不知道你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我喜欢小哥哥,便想让小哥哥好。小哥哥,你就当救阿青一命,去后山吧,那里有好多人需要小哥哥相救,阿青本就算不得人了,阿青已经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