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随自己都站不起来,更何况是去救人了,于是很无奈地示意大白鹅自己是有心无力。
大白鹅才不管你是不是有心无力,绕到程随屁股后面就又是一口,这下是实打实的狠。
程随这才体会了大白鹅的真正实力,真的实力,不是让你感觉到疼,是让你在疼的都木了时候还能感觉到疼。
程随被这拧的往前挪了几分,企图摆脱大白鹅的势力范围。
大白鹅岂是区区程随那么好摆脱的吗?大白鹅接下来的行为就明晃晃地告诉了程随,你想的太多了。
于是,程随就被迫地为大白鹅拧着往前蹭,他就感觉自己的人生悲惨黑暗,被些臭不要脸地欺负的快要死了不说,现在还要受这大白鹅的侮辱。
等到程随好不容易挪道那人跟前的时候,大白鹅的嘴这才从程随的屁股上松开,虎视眈眈地看着程随。
程随给这大白鹅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毫不意外,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别说大白鹅了,连只小白鹅都对付不了。
于是程随认命地伸出手指在那人的鼻翼下谈了谈,除了呼吸有些轻以外,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就随口说了一嘴,“放心吧,死不了。”
大白鹅听程随这么一说,立马不干了,扇着翅膀作势又要拧,程随连忙投降,“得得得,您老别着急,我重新看,重新看。”
见程随如此识相,大白鹅这才趴在地上叼着自己的毛打理了起来。
程随装模作样地给那人把了脉,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他完全不知道那人是因何昏迷。
于是试探着看着大白鹅,道:“他,睡着了?”
大白鹅怒目圆瞪,对答案很不满意,程随又连忙补救,“然后又昏过去了。”
显然这才是正确答案,大白鹅没有发怒,绿豆大的小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程随。
程随和大白鹅对视良久,才认命了,抬起手腕隔开,将手腕放在那人的脸上,伤口正对着那人的唇畔。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到底有没有用,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大白鹅也有些怀疑地看着程随,程随道:“您老就放心吧,我这血啊,大补,一喝准好。”
大白鹅就信了,程随只感觉那人的唇瓣渐渐有了温度,贴在自己的手腕上吮吸,竟然让他在血腥中感觉到了温柔,疼痛中感觉到了丝丝酥麻的痒意。
程随连忙抽回了手,“醒了就起来,别躺在那装死。”
那人先是轻咳了几声,手才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眼睛定定看着前方,空荡茫然。
“多谢公子搭救,可否询问公子姓名?”
程随忍不住嗤笑两声,自己的名号一报,怕是没人敢与自己为伍了,却还是将自己的性命报了出来,“程随,你随爷。”
那人便从善如流道:“原是随公子。”
程随在这声音里听不出来厌恶,甚至连恐慌也听不出来,这让程随有些惊讶,“你不怕我?”
那人反问道:“为何要怕公子?”
程随想了想,才道:“大概是因为我杀了人?”
那人低低地笑了,声音低沉悦耳,听得人颇为舒坦,“在下虽眼盲,可心却不忙。”
程随感觉自己血没白放,人没白救,“你是瞎子?”
那人点头称是,程随不信邪,伸手在那人跟前晃了晃,果然没有得到一丝反应。
程随忍不住失笑,“这可巧了,我如今也算是半个瞎子了,竟然跟一个全瞎遇见了,缘分啊。来,小瞎子,让随爷听听,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江沅。”
听江沅的名字,程随便装模作样念道:“乘舲船余上沅兮,好名字,好名字。”
却被江沅直当地点了出来,“公子可是真懂其意?”
程随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装作羞恼道:“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是乘着船沿着沅水上游前进之意,公子可知道了?”
程随道:“爷又不是不知道,用你给爷教吗?”
说罢,又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一个瞎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认了一个大白鹅做大哥?”
听到程随提到自己,大白鹅特别骄傲地挺长了颈子,扇了扇翅膀。
江沅道:“在下本是临安人士,因有盲疾四处求医,不得归家。前些日子回来,却听人说临安已是鬼城一座,活人不可进城,便想来庇护临安的圣贤庄碰碰运气。”
程随酸着调调说道:“那让你来圣贤庄碰运气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江沅问道:“为何这样说?”
程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圣贤庄讨伐邪祟一事,若我没算错的话,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如今让你一个瞎子来圣贤庄,腿脚又不利落,不是让你来送死是干什么?”
江沅对程随冒着酸气的话丝毫不在意,道:“遇到了公子,许是在下的运气了。”
程随撇了撇嘴,意味悠长道:“男人的话最不可信了,字字都是裹着蜜糖的刀刃。”
江沅似是十分不理解程随话里的意思,“为何这样说?”
程随当然不能说自己就是让男人给骗了个差地,差点连命都给搭上去了,只能道:“这是你随爷看你顺眼,劝你的,男人的话,不能信,信你随爷的,准没错。”
江沅的表情有些无辜,问道:“那在下到底是要不要信,公子方才还说,不能相信男人的话,如今又要我信公子。”
程随是真的觉得与江沅聊天就是个错误了,只能气呼呼甩下一句话,“你随爷跟一般的男人能一样吗?”
想了想,又感觉自己说的这话不够妥帖,又补上了一句,“除了我的这句话,往后的,一句也别信。”
江沅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给程随保证道:“只要你说的,我便都信。”
程随显然是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了,便又问道:“你这伤八成是走的累了,昏迷了,眼下调整好了,打算去哪里?”
江沅还没说话,程随就想起了自己在圣贤庄留下的百鬼印,道:“先暂时别去圣贤。”
江沅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