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
程随的脚踏在了一个软乎乎的物体之上，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男童的尸体。
程随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的人，却也被这一景象刺激的不清，连忙躲开，却是踢上了一个人。
那人的头发披散着，身上遍布着鲜血和咬痕，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程随的小腿，“肉……肉……给我肉……”
伴随的无力地呻吟，程随都能看到他口中尖利的牙齿和牙上挂着的肉沫。
程随不由得感觉一阵恶心，在那人咬向自己大腿的时候一脚将那人踹飞。
人是踹飞了，可那人的胳膊还挂在自己的腿上。
程随骂了一句娘，跺了跺脚，想把断肢震开。
那断肢像是有意识一般将程随的腿抓得紧紧的，程随忍不可忍拿起骨扇将那个断肢挑到一边。
说来也怪，那断肢一触碰骨扇，就没了生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双臂的人这时候慢慢地爬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肉……肉……”一边张开大嘴向程随挪过来。
程随祭出一张火符，将那人烧了个干净，在火的吸引下，来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围成了一个圈，将程随围了起来。
程随左右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这样酷似怪物的人是两部分组成。
一些是实打实的人，一些就了不得了，跟在圣贤庄脚下的村庄见的人一样，猴子的躯体，缝着人的脑袋。
猴头人身的战斗力还是强，而且不分彼此你我，鼻子像狗一样抽搐着，逮着谁咬谁。
而正常一些的就正常多了，虽然是残暴，可眼里还有一些挣扎，隐约能看出来一些人性。
程随在四周架起了一圈火墙，结果那些怪物一个比一个不怕死，宁是被火烧也要扑上来咬上一口程随。
怪物的数量太过庞大，程随可以用的内力真气也是有限的，只能一边祭火符一边杀出一条路，踩着尸体行走。
罗盘的指针疯了一样的转动，终于转到了一个固定的方向停了下来。
程随定睛一看，也不知道这罗盘是不是认真的，指的那条路像是用尸体堆积着的路。
其实其他方向的道路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这条路更加阴森恐怖。
思考了片刻，程随就顺着罗盘的方向继续跑。
后面的怪物们行动不快，一时间也追不上程随。程随就跟着罗盘跑了一会儿，就被一堵尸体架成的肉山挡住了去路。
从尸体的缝隙里透出来光亮，事到如今，返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那么多怪物合起来能将自己给撕的吃了。
思虑了片刻，程随就做出了决定，要顺利过去，还必须得将这尸山给推到了。
程随试探着伸手放在尸山上，一阵黏腻的触感就让程随心里膈应无比。
不过这种感觉对程随是造不成多大的影响，程随手上使力，却发现不管自己是多大的劲，这尸山就是纹丝不动。
再看自己的手，已经满是乌黑粘稠的血，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的。
程随就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在尸山上画了一个引火阵。
刚追被念咒，就被人阻拦了，“不要啊！”
老者的声音出现的突兀，程随打眼一看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看着年纪也不大，声音却是老气横秋的。
年轻人的身后还乌泱泱站了一堆人，有老有少，都是佝偻着身子弯着腰，齐刷刷地拄着拐杖。
程随笑了，“呦，还有活人呢，我以为都成怪物了。”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道：“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程随看了看自己画出的符阵，只差一步，这些碍眼的玩意儿就没有了。
感觉自己功亏一篑，自然就没有好语气，“这玩意儿看着恶心，小爷我做做好事儿，将他们都给一把火烧了去，也好开路。”
谁知道程随的话刚一说出来，年轻人就拿着拐杖恨铁不成钢地杵着地，“作孽啊作孽啊，我们好不容易堆起来的墙，你休想破坏！”
程随听的更不解了，“你们拿尸体堆墙干什么？”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泪眼模糊，身后的众人一起恸哭了起来。
看的程随不由感叹，“还真是统一啊。”
一行人哭的压抑悲伤，却在年轻人的轻咳下又一起收住了，看的程随是目瞪口呆，这哭还能说来就来，说收就收呢。
可不管程随心里是再多惊叹，事情还是要问的，他可没忘了后面的怪物有多凶残，虽然是走的慢吧，可迟早会过来的。
年轻人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尴尬地笑了笑，“让公子见笑了。”
变脸的速度的确是让程随有点咋舌，刚才还气势汹汹地讨伐自己，转眼间就知书达礼了？
程随不顾得疑惑，问道：“先说正事吧。”
年轻人又长叹了一口气，程随看向年轻人身后，果不其然，众人的脸上又是一样凝重的表情。
“公子可知道临安鬼城？”
程随点了点头。
年轻人又道：“前些日子，临安鬼城突然来了一个叫虚妄的人，说是西天佛门叛逃的圣子。那圣子刚到鬼城，便在周围抓了许多人回去。起初大家都很担心，毕竟听人说那圣子一人屠一城，残暴至极。可是没多久，那些人又尽数给放了回来，个个是衣锦还乡，还胖了许多。都是附近的村民农户，大家都是又羡慕又好奇的。”
年轻人说着，又抹起眼泪来，后面的人跟着抹眼泪，不过这次倒是含蓄了许多。
“大家都去问那些被抓走又放回来的人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也不藏着掖着，说鬼城的圣子是个好人，抓他们过去不过是因为鬼城里面的土地有些荒废，需要村民们帮忙开垦荒地。大家就想着，这些人回来了大概就是不需要了，不过这些人又说，他们这次回来是招人的，那鬼城的地界大，需要的人手也多，想发财想过好日子的都尽管去，男女都要。”
说到这，程随大概能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然后那些人全都给进去没回来了？”
年轻人摇摇头，“去了鬼城两个月，倒是都回来了，个个兜里都鼓胀着，拿了不少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