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段黑历史的时候，程随的脸都是黑的。
“这劳什子城主是怎么个意思？士可杀还不可辱呢？有意思吗？”
眼看着程随不管不顾地就往那轮回镜上撞，程三儿还真怕程随抱着那块镜子同归于尽。便连忙拦着，“别往前冲了，再冲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见佛祖了。”
程随满目一片黑，就知道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心思敏感的不行，硬是感觉程三儿在憋着笑乐他。
“程三儿，你是不是在偷着笑话爷？”
程三儿哪能承认啊，连忙道：“没笑话你，不信你问他？”
程随越来越怀疑了，就问江沅：“江沅你说，程三儿有没有笑话爷？”
江沅不答话，瞅着镜中的人神思惘然，带着怀念与留恋。
一切都被程三儿看在了眼里，心道：“是人是鬼，总算露出尾巴了。”
“江沅，你姥姥的，是不是也在偷偷笑你随爷？”
程随的敏感劲儿一上来，是个人都得遭殃，程三儿心里平衡了，“得，逮着谁开始咬谁了。”
江沅才回过神来，道：“没有，不过感觉这镜子，有猫腻？”
程随看不到，拧着眉道：“怎么个猫腻法？”
江沅的语气也是有些不大确定，“感觉镜中是两个人在演戏，并非是放戏。”
话音刚落，镜中的虚妄一下子便没有了懵懂天真之态，转而替之的妖孽血色。
“哈哈哈，你这人，眼光还不赖。”
江沅没理会所谓虚妄的夸赞，只是道：“你不像他，就算处处细心模仿，也不得他的两分。”
虚妄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面上不甘愤怒之态立显，“你，你有何资格言说？我才是这世间独有的圣子，我才是虚妄，虚妄便是我！”
程随一下子就乐的不行，“这天下还有这样执着于这个破败名头的，倒是让你随爷有点想不到啊，想不到。”
虚妄面目凛然地看着程随，江沅将程随挡在身后，程三儿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该站哪一边。
虚妄便开口说话了，“欢喜教程三儿，交好的是叛逃圣子，可不是虚妄。”
程三儿叹了一口气走到虚妄跟前，虚妄像是个故意挑衅的娃娃一般瞅了程随一眼。
江沅道：“你何必这样。”
一句简单的话，就像是踩到了虚妄的痛脚，“我何必这样？我才是圣子，你们，不过是蝼蚁罢了，如今入我临安鬼城，扰我魂归清修，本座不怪罪你们也倒罢了，还敢来质问本座？”
程随阴着脸道：“随爷还没问你为何要踩你随爷的脸面，你倒是先问起随爷来了？好大的脸啊。”
虚妄盯着程随看了一会儿，冲着镜中已经静立不动的岑远稍一挥袖，那抹身影便破碎消散。
“本座在本座的鬼城自得其乐？你自己闯入进来，倒是本座的不是了？”
这虚妄的嘴巴一下子就变得厉害起来，倒是让程随有些不知道如何应付。
江沅笑着道：“何必执迷于别人的过去。”
虚妄冷笑道：“这些过去，在旁人眼里或许不堪，可在本座眼里，是蜜糖甘露。”
“你终究不是他。”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点，程随有些不耐烦，“那玩意儿你爱拿去当蜜糖当甘露就去拿好了，随爷就来着办个事儿。你也不用特意将这丢脸的玩意儿放给我看，反正你随爷已经是个瞎子了，啥玩意儿都看不着，放了也没用。随爷办完事儿就走。”
程随眼盲的事情，连虚妄都没有预料到，“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瞎子。”
程随回道：“不想跟你这样大秃头说话。”
江沅便道：“一入鬼城之后，在下的眼疾便好了，公子他，眼睛却不好了。”
程三儿紧紧盯着江沅，想从江沅的脸上找出什么别的神情，虚妄就不解了，“鬼城的气运，是本座从混沌之地拿来的，这程随本该与混沌之地同气连枝才对，怎么就瞎了呢？”
说着，又自己给找好了解释，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啊，不会是为人太过狂妄，糟了报应吧？”
程随的脸色已经是十分铁青难看，江沅便道：“还请圣子慎言。”
虚妄倒是没在这事儿上纠缠过多，只对着程随道，“怕是阿远也不想见你了，这天下，能切断你与混沌之地联系的，唯有阿远一人。”
程随的拳头一下子握紧，胸口被突如其来的阵痛堵住说不出话，江沅见程随这样，心疼坏了，“公子……”
程随扯着唇笑了笑，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与他，已是陌路之人，他怎么样，又与我何干。”
虚妄了然地点点头，道：“那样最好，我也不喜欢你与阿远走的太近了，阿远他，可是我一个人的。”
虚妄的话刺的程随心口一阵阵抽地疼，明明知道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不怀好意，却忍不住猜想他与岑远之间的关系。
可除了心痛，程随更多的，是自己对自己的恨意，明明已经被玩弄成这样了，心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被他影响。
“你随爷来这里，不是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随爷只问你，那猴身人头之事，是不是从你临安鬼城出来的？”
“什么猴身人头？”
看虚妄的眼睛是真的不知晓，江沅便捏了捏程随的手示意，这样的小动作给程三儿看在眼里，立刻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程随才道：“我们在圣贤下的山脚，碰见个怪物，像是山里常说的皮猴子，可脑袋却是被刻意用人的脑袋顶替缝上去的，而这样的古怪玩意儿，却是从你临安城出去的。”
“三儿啊，咱临安城有这事儿吗？”
程三儿道：“没有，倒是再临安城左侧十五里的地方，倒是有个小临安城。”
“什么小临安城？”程随和虚妄一起发问，又各自哼了一声，程三儿有些无奈，“临安城不是人人都可以住的地方，据说是从前从临安出去的人临时舍不得故乡，又回不去，就临时建了个地儿。”
“你方才怎么不说？”程随不高兴大发了。
程三儿也无奈啊，只能道：“放才我说了，你也不信我啊，说不定还以为，是我一心向着圣子，哄你呢。”
程随撇了撇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江沅笑道：“那我们便去那个小临安？”
程随点点头，看起来听话极了。程三儿又是嫌弃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
虽说程随和江沅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明明是两个男人，却因为江沅的气质，生生给人瞧出了岁月静好的味道。
程三儿觉得，更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