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色眯眯地瞅着他，大咧咧地就伸出了手，“前面的小和尚，打劫了啊。”
虚妄便双手合十，有些困窘，道：“可是出家人没有财啊，而且，小僧小山，总不会带许多，不过盘缠微薄罢了。”
岑远笑嘻嘻道：“本座知道，西天一向香火旺盛，实在不行，将西天庙宇拆了，那木头都够卖许多钱了。”
虚妄这才知道自己是遇到平常师兄们常说的土匪了，说话也不大利索，“你……你……匪。”
岑远笑道：“哎，猜对了，打劫！”
虚妄委屈极了，“小僧真的没钱。”
岑远倒是不逼他，只是道：“乱世的和尚最好化缘，人人都想求个平安，实在没钱就将你绑起来，挨家挨户化缘都能让本座大鱼大肉过一阵子了。”
虚妄一下子给岑远的思路折服了，喃喃道：“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岑远道：“小和尚啊，这么一想，你太值钱了，过来，让本座瞧瞧你的小脸儿。”
虚妄连忙退远，跑到一棵树后面躲着了，“不……不给瞧。”
岑远眯了眯眼睛，道：“再躲本座便砍树了，斧头可不长眼，把你衣服砍坏了兜不住你你可就要光着身子去化缘了。”
虚妄吓了一跳，只好走出来，道：“大男人又什么好瞧的，左右不过是皮囊。”
岑远却一点儿不客气地捏住虚妄的下巴，道：“小和尚还不知道吧，这世道，皮囊也能卖出个小价钱。”
虚妄一听，便纳闷了，顾不得下巴还被人捏着，搔了搔脑袋，十分疑惑：“会有人买皮囊？莫非买皮囊的是经理讲的食人妖怪？”说着，虚妄就感觉自己想的有道理，“当今乱世，出了些魑魅魍魉，也着实有可能……就是不知道，这皮囊是如何开价的。”
岑远却不说如何开价，又问道：“不止魑魅魍魉，小和尚你知不知道有种妖精能吸人精气让你乐不思蜀？”
虚妄便摇摇头，“听起来痛极了，小僧是不信的。”
岑远像是早都料到程随会这样说，道：“你若是不信，哪天本座就给你找些兔儿爷，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吸人精气的妖精了。”
虚妄便更疑惑了，“兔儿爷？兔子化的妖怪吗？法华寺后面的山里有许多，毛茸茸的甚是乖巧，怎会害人呢？”
“对啊，这兔儿爷不仅不会害人，还能让你次次极乐。”
虚妄吃惊极了，“极乐？次次？”
岑远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你恶魔女出家人不都想早登极乐吗？”
“虽然是这样，可是小僧也知道，极乐是只有一次的。”
岑远便笑道：“这就是兔儿爷的妙处了，登天之乐，任你索取，小和尚啊，你心动吗？”
虚妄还是摇摇头，“师父说了，只有克己苦修，日日参禅，明心见性，破迷开悟，方离苦得乐。不可贪果，反而入执。”
岑远不以为然，“你师父自己都是个老雏儿，定是骗你的。”
虚妄坚定极了，丝毫不为谁所动，“即便是有速成的，小僧也是不肯的，那非正道。”
虚妄虽不明白岑远话里的意思，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便是眉峰微蹙，双掌合十，“施主不可无礼。”
虚妄的警告一点儿都没有威慑力，只引得岑远更想逗他，“小和尚啊，你连试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这非正道呢？佛门之人，可从不妄下定语。”
虚妄心下犹疑，“可听起来，总觉得不妥……”
岑远又道：“你家佛祖有没有告诉过你，念经不如取经啊？”
虚妄不解，“如今已有大乘佛法，又向何方取之？”
岑远道：“佛祖都不敢这样夸口，佛法即法，法从世中来，你不入世，便出不得世。大乘佛法也不过空有几个字儿罢了。”
听岑远这样说，虚妄便有些不悦，神色严肃道：“佛是觉义，施主岂不迷文经累劫，悟则刹那间。入世若是为了济世，也是慈悲。但若说佛法不过几个字句，小僧却是不敢苟同的。”
岑远知道是摸到虚妄的逆鳞了，便一转话锋，“那小和尚你慈悲吗？”
虚妄皱着眉想了想，“小僧想做济世救人僧。”
岑远哈哈笑了起来，“那么多的兔儿爷可等着小和尚你去救呢。”
虚妄一下子就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