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随睚眦欲裂,“你怎么不躲啊?”
程三儿有气无力地揉着自己的肩膀道:“我哪知道你一个瞎子准头那么好啊。”
程随看不到程三儿的伤势,就只能问他:“伤到你哪了?”
“你都快把我一条胳膊给卸了。”
“那可真是遗憾,能自己整好吗?不能的话,我让瞎子帮帮你啊。”
程三儿可不敢劳动江沅,谁知道这人安的什么心思,也就能骗骗程随了。
江沅还是顺着程随的话道:“在下也稍稍懂得一些病理。”
程三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断了条胳膊,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先快些走吧,圣子该着急了。”
江沅却突然出声问道:“这临安城,除了圣子,还有些什么人?”
程三呵呵笑了起来,“你这人好大的忘性,刚才还见了场活春宫,那么多大活人你看不见的吗?”
程三儿对江沅是有着敌意在里面的,江沅却不在意,道:“公子本是不必来趟这趟浑水的,却因为临安城一事不得不来,在下也只是想早早了断,带公子离开。”
程三儿冷笑道:“你以为进来了就这么容易出去吗?圣子手眼通天,若没他的许可,你们无路可回。”
循着程三的话,江沅才看到原来的城门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像是从没出现过一般。
程三儿的态度不好,程随却是率先不开心了,“不就是跟了圣子,也别阴阳怪气地讥讽我身边的人,什么玩意儿。”
一番话说的程三儿更是气恼了,“他什么时候就成你身边的人了?程随,岑远掏心掏肺对你,你竟然为了一个瞎子就撇开他?”
提起岑远,程随就感觉心里像憋了一团火似的憋得疼,“是掏心掏肺地算计我吧,我如此信任与他,他竟然处处算计于我,是他岑远,先撇开我的。”
“你就是如此想他的?”
“不然呢,我得千恩万谢他将我算计成这样吗?那可真是谢谢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动起手来,江沅连忙劝道:“公子听话。”
程随便果真不说话了,这个态度对程三儿来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程随,你今儿就站在那,看我今儿不削死你。”
程随好像刺激程三儿不够似的,“削我随便,动瞎子我跟你没完!”
若不是程三儿还有点理智,估计真的要给程随气的上去干上一架了。
眼看着事情越来越没法收场,江沅只能道:“在下可以保证,此生不会伤害公子一分一毫。”
程三儿还在气头上,粗声吼道:“那你给我说,他眼睛怎么回事?他怎么瞎的!”
程随凉凉道:“又不关他的事儿。”
给程三儿气的啊,差点没忍住,江沅苦笑一声道:“在下想,这件事应该问问临安城城主。”
程三儿才深深地排了一口气,撂了狠话,“若是让我发现这件事与你有关,便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事情了。”
江沅的神色十分认真,“在下说过,不会伤害公子一分一毫。”
程三儿这才将信将疑地放了点儿心,又问道:“现在就说吧,你们来临安城干什么?”
程随还不爽着呢,自然不想回答程三儿的问题,就只能江沅回答,“在下与公子在圣贤庄下的山脚落宿,本来答应收留我们的妇人要替她去临安寻女儿,她女儿却突然回来。剩下的,便是公子处理了,在下眼盲不了解发生了何事。”
程随才没好气的说道:“那寡妇的大女儿,吸人脑髓,被人用猴子的身体缝上了脑袋。因着那妇人说临安的大伯捎来话啊,想吃那寡妇腌得得咸菜,才让她大女儿送来。便想着此事十分邪门,受人所托过来看一眼。”
程三儿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道:“圣子管理临安开始,城中便再无活人,都是一副皮囊的人儡。况且,若非圣子允肯,城外之人不可能进来。”
“偷偷进来呢?”程随问道。
程三儿摇摇头,“偷偷进来也是不大可能的,临安城的一吹一动,皆在圣子把控当中。不过听圣子说,圣贤庄围剿之时,他忙着看热闹,倒是弄丢了几个人儡。”
程随一下子对这个圣子就厌弃了起来,什么玩意儿,这么不负责任。
几人正在相谈,空中就炸响一声,“三儿啊,别叙旧了,本座的这出好戏可等的焦急呢。”
程三儿无奈地应了一声,只能停了说话,带着程随二人向城主府走去。
城主府在临安城的最中央,本来是个香火旺盛的寺庙。
寺庙的中央,却立着一个十分大的镜子,比一个人都要高。
程三儿嘟囔了一声,“奇怪,什么时候有个镜子了。”
“什么镜子?”一提镜子,程随就反射性地想到轮回镜。
“这镜子太清亮了,比一个人都高啊,回头一定让欢喜给我整一个。”
程随心里就大概有了谱,不明白这冒牌的圣子搭的是什么戏台唱什么戏。
果然,镜中一阵涟漪之后,就出现了程随的声音。
程三儿感叹道:“原来你光头的时候,跟圣子真的一模一样啊。”
程随只想翻白眼,冒牌的不跟正主长一样还好意思当冒牌货吗?
不过,什么光头?
熟悉的声音就撞进了程随的耳朵,“小和尚,这么一想你太值钱了。”
程随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用头发想都知道轮回镜里放的是什么了。
程随吃亏就都吃在妖怪身上了,不是兔子精,就是老虎精,次次都要被岑远嘲笑的抬不起头来。
可每一世,都是改变不了自己被骗的命运。
程随一想到自己光着脑袋傻乎乎的样子就想抽自己两巴掌,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怎么拾都拾不回来。
既然面子捡不回来了,便少丢点人吧。
程随便咬着牙恶狠狠地威胁,“不许看,再看将你们的眼睛都给挖出来。”
程三儿和江沅绷着笑,答应的可好了,“一定不堪。”
程随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二人说着不看,却看得比任何人都要带劲儿。
那是程随的第二世,正值乱世,迦叶便差他下山讲经化缘,就碰见了一脸流氓样的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