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手就被一片温热包裹了起来,“公子莫慌,是在下。”
声音熟悉,手上传来的温度也熟悉亲切,程随便放下了心,“我还以为你给狼叼走了呢。”
江沅低低的笑了几声,“公子原来这般好看。”
程随的得意劲儿就又冒了出来,“那是,不是你随爷吹,你随爷这容貌,别说是在小小的临安城了,在天下那都是一顶一的好。”
说着说着,程随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哎,你一个瞎子怎么知道你随爷长得好?”
江沅道:“不知为何,进了这处地界,在下的眼疾就像是大好了一般,能看得见东西了。”
程随心下便有些不平衡了,“怎么你这一个瞎子都能视物了,我好好地俩大眼睛,就失明了呢?”
江沅抬手刮了刮程随的鼻子,道:“在下愿意做公子的眼睛,为公子引路。”
江沅的动作引起了程随的强烈震撼,那个动作带着的亲昵味道,太像岑远了。
眼睛看见的时候,没这么大的感觉,可当眼睛看不见了,从江沅身上传来的熟悉感,就太真切了。
“你到底是谁?”
似乎是没有想到程随会突然这样问,江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楞。
“你到底是谁?”程随又重复问了一遍。
江沅笑道:“那公子以为在下是谁?”
从江沅的语调里,程随听不出来心虚或者是不安,只能换了一个问法,“你与岑远,是何关系?”
江沅想了想,道:“是无渊教主岑远?”
“嗯。”
“无渊教主嘛,在下识得他,他却是不会识得一个随处可见的瞎子的。”
程随强压住心中的不快,道:“那他可还真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江沅笑了一笑,道:“许是吧,不过江湖上已经许久再未见过岑教主的行迹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程随似笑非笑地说道:“去圣贤庄除邪祟了。”
江沅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还是与在下先找个地方下脚吧,如今我们站着的地方,实在是有些邪门。”
倒是勾上了程随的好奇心,“怎么个邪门法?”
江沅道:“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实在怪异,明明看着像是清净雅士之地,却处处红香帐幔,人影绰约,有些人还衣不蔽体,竟大庭广众之下行苟合之事。”
程随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江沅描绘的这番景象,倒是有些似曾相识。“瞎子啊,一下子看了这么多的春宫图,是不是感觉自己那么些年都白活了?”
江沅道:“见他们jiao合之时,脸上尽是痛苦,不显欢愉,在下便庆幸没有体会过这样的,风景。”
江沅说的含蓄,程随却有些纳闷了,“那便不是欢喜教的,欢喜教逼人jiao合,最起码jiao合之人脸上是欢喜愉悦的。”
话音刚落,便有人道:“程公子好眼力,可见,我欢喜教让程公子,记忆深刻呢?”
程三儿不着调的话没了之前的亲昵,还带着故作的疏离。
程随打了个呵欠,“还得谢谢你让随爷我开眼呢。”
程三儿大大方方地回道:“别客气,是个男人,总是要过这一关的,不知旁边这位是?”
程随的旁边就只有江沅,便立刻将江沅拉到了自己身后,护犊子一般护着江沅,“一个瞎子罢了。”
程三儿不置可否,“如今这情况,是瞎子不瞎,你成瞎子了?稀奇稀奇。”
程三儿说着,还嗅了一口空气,“程公子怎么专喜欢找这种身上沾染莲香的人呢,这是什么情趣癖好?”
程随直觉的感觉程三儿在提醒自己什么,而且,程三儿的态度简直太奇怪了,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
程三儿也没有给程随思考的时间,开口道:“圣子想要见见程公子,他对你这个冒充圣子的人,可是好奇的很呢?”
真的成了冒牌的,假的倒是成了真的。
圣贤庄一战,人人都知道欢喜教与圣子要好。程随不是天下人人都识得的,可程三儿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声可是传在外头的。
如今,程三儿跟在谁身边,那谁便是圣子了。
程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怎么他就会出来一个冒牌货。
程三儿凉凉地开口了,“惜命吧,阳阙为了你,死的多惨呢。”
程随还没做什么反应,江沅握着程随的手紧了紧,程随有个大胆地想法,“瞎子啊,你和阳阙不会真的是姘头吧?”
江沅有些无奈,“我不过是一个瞎子,怎的能和那样的人物相识。”
程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是,除了我跟你这瞎子玩,也没人能瞧的上你,若我没有落魄,说不定也是瞧不上你这样的瞎子的。”
程三儿看了看天,道:“你这样说话极容易没有朋友。”
江沅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公子他怎样,在下都是不介意的。”
程三儿感觉程随有病,传染的身边的人都有病。
索性不跟他们谈论这样的话题,反而介绍起了临安鬼城的情况。
“圣子是前两个月来到临安的,起名鬼城,收服了临安城鬼怪,当上了临安城的城主,百里之外,无鬼不服。”
程三儿话里话外都是推崇,程随总感觉心里萦绕着些许不舒爽的感觉。
程三儿很有默契地拍了拍程随的肩膀,“你本来就是被哄着的公子哥儿,找个地方藏起来,别淌这潭浑水了吧。”
程三儿本是好意,程随却是会错了意思,“随爷我偏爱淌浑水。”
“你怎么就犟的跟头驴是的呢?好话歪话你听不出来啊?”
“我是驴你不是驴啊?自己骂自己有意思吗?”
“嘿,你这小兔崽子,你瞅我今儿不得把你揍得半身不遂。”
“来啊,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俩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撸起袖子就摆开了架势。
打斗时间俩人才各自放出内力,程随就收到了程三儿的传音,“你他娘的不好好跑,来这儿干啥?”
程随飞起一脚,踢到了程三儿的下三路,“我他娘的也不想来啊,就想见识见识这临安的鬼王是个什么玩意儿?”
程三儿忙护住自己的挡住,一拳打过去,“好奇心害死猫你懂不懂,不过我也好奇他是个啥玩意儿,更乐的他替你送死。”
程随嗤之以鼻,毫不留情地拿出骨扇敲在了程三儿挥过来的胳膊上,“你就不担心那人有啥阴谋吗?”
程三儿躲开了折扇,有些心有余悸,“你悠着点儿啊,那骨扇邪门的很,别没了轻重。我开始也担心他有阴谋,可看他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一件事不落我就放心了,他肯定比你死的快。”
程随头一次感觉到程三儿就是个拖后腿的猪队友,骨扇打的更快了,“你是傻吗?到时候他逃了,给他顶命的就是你随爷啊。”
程三儿猛地停了下来,被骨扇打到了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