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随被小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激的有些恼怒,也不耐起来。
那小人十分没有眼色,竟跳到了程随的膝盖上,开始碎碎念般地喋喋不休。
声音不大,却听得人耳朵发痒。
程随只屈起手指轻轻一弹,便将那小人弹落到了地上,小人摔落在地,惨叫了几声后,踉跄而逃。
小人走后,其余的枝条小人也跟着离开,屋子里一下静寂的有些无聊。
程随心中还有些后悔,那小人虽是烦人,用其他的方式玩玩也能解个闷。
此刻只留自己一人,便叹了口气,重新翘着二郎腿躺在了床上。
不过程随的无聊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一会儿,房门又开了更大的一条缝隙,从屋外进来了四五个妇人,有老有少,皆穿着绫罗绸缎,若不是身体有些虚无,还以为是哪个门派的小姐夫人们出来遛弯了。
夫人们的嚷嚷声也随口就来,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妇人指着程随愤怒不已,“我们左使好心派拇哥前来拜访你,与你共同探讨火骨的事情,你怎么能如此狂妄,竟然伤害我们拇哥?理应押你去见左使,听候我们左使的发落。”
程随这才想起来这些小人的来历,怪不得只有手指大小了,随即,又开始佩服起来,这炼制拇哥的人,竟是比自己还要无聊。
原因无他,炼制一个死尸,用启尸阵便可,可炼制拇哥,就需要尸炉了。
开启尸炉,首先就要先收集成百上千个死人未腐烂破坏的手指头,再用丹田内力一个一个将手指头雕塑成型。
在程随眼里,只有傻子才会干这种事情,却是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傻子。
还未等程随说话,就看见又从屋外陆陆续续进来了许多小人,衣着打扮,像是一般门派的外门弟子,手里还拿着佩剑,向程随扑来。
程随打了个呵欠,随手扇起骨扇,便将小人们吹出了好远,细小的哭声顿时响起一片。
那几个妇人见状,连忙对程随说了软话,“公子快收起您的扇子吧,我们左使大人请您过去呢?”
说罢,像是害怕被程随拒绝一般,又是弯腰又是作揖,程随弯了弯唇角,耍起了无赖,“哎呦,小爷的脚不知道被哪个小人给刺伤了,疼死小爷了。”
程随的二郎腿还翘在半空,不过脚上多了一个小人晃晃悠悠像是荡秋千一般。
年轻一点儿的妇人连忙走进,双手将小人托起,像是嗔怪一般,“你这不听话的小鬼,怎的将公子给弄痛了?”
小人吚吚呜呜地委屈着,本来声音就小,这样一来,就更加听不真切了。
那妇人教训了一会儿小人,又对着程随道:“这小鬼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了。”
说着,还给程随抛了一个含春的媚眼,却让程随猛地想起了一个人,“鬼泣?”
那妇人轻抿着唇笑若银铃,“公子记性真好,正是小女。”
程随上下打量了妇人几眼,道:“你这样不掉脑袋的样子,看着好看许多。”
妇人又是一个娇嗔的眼神过去,语气却有哀怨之意,“公子还是莫要打趣小女子了,小女子的头颅,至今都没有找到呢,这个还是亏了左使帮忙安上的。”
程随在心里又鄙视了一次所谓的左使,真够闲的。
见程随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几个妇人又对视了一眼,年轻的妇人又开始,“公子难道不想知道小女是怎么来到这骨量山的吗?”
程随显得有些兴致缺缺,“还真不怎么想知道。”
那妇人也不恼,又冲着程随盈盈笑道:“小女知道公子一向多情,可否为小女找寻一下头颅?小女感激不尽。”
程随挑了挑眉,笑道:“既是美人所求,自然可以,带路吧,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聊,弄出这么多个小玩意儿。”
几个妇人早就等着程随的这句话,哪敢耽搁,连忙带路。
程随跟着一行人来到了东边的庭院之中,趁着月色看见前面有一扇檀木做的门,此刻正虚掩着,却矮小如狗爬的洞一般。
几个妇人站在洞口两边,有些歉意道:“这洞口实在是难行,委屈公子了。”
程随也曾经在这边的庭院晃悠过,可却不记着什么时候出了一扇门。
几个妇人见程随沉思良久却不动作,便忍不住催促起来,“公子请进吧。”
程随冷笑一声,问道:“你随爷是狗吗?要随爷爬进去?”
年轻的妇人连忙道:“这是我们考虑不周全,公子不要怪罪。”
话音刚落,就只见程随飞起一脚,将洞口上的门踹飞过去,原本小小的洞口,立刻宽敞了起来。
程随又是一声冷笑,“跟你随爷玩障眼法,还嫩了些。”
几个妇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怕程随看出来,连忙在前面带路。
一穿过洞口,便像是来到了一片虚无的世界。
程随恍惚之间,跟着妇人们穿过一道长廊,来到一宫殿。
入殿后,妇人们边从两边退了下去,身形变得越来越透明。
程随也懒得搭理这些妇人们何去何从,就见殿内两旁有许多侍卫,皆一寸多长,殿中端坐着一人,那人身穿赤红袍,头戴着峨冠,不用说,程随也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什么劳什子的左使了。
那左使见程随上殿,便想给他个下马威,威严说道:“我见你独处,便派拇哥邀请你来做客,你却伤害拇哥,罪无可赦,应当受惩。”
程随见这人端的一副做派像是另一个阳明子一般,不由心生厌恶,道:“见随爷一个人独处?你还不如直说是见游子隐不在,才敢让你随爷来这里吧。”
那左使立刻语塞,拂袖站了起来,“程随,你不要太欺负人?”
程随却是被气笑了,“随爷还不乐意欺负你呢?你自己三邀五请让随爷过来,如今被戳中了心事反咬随爷一口算是什么道理?”
虽是知道程随的嘴上一向不饶人,左使还是生气无比。
几个深呼吸下来,虽然还不忿,却已是平静了下来,又坐回了椅子上,看着程随。
程随也看着他,两人都不开口。
终于是那左使没有忍住,对着程随道:“火骨可是你得了?”
程随轻蔑地看了一眼,“你这大殿的温度都高了些,还要明知故问吗?”
左使自觉被程随挑衅,手掌猛地拍向椅子上的扶手,立刻在上面留下了两条裂痕。
程随端站在大殿中央,直视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