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随感觉自己像是被藤条撕裂了一般,哪怕有游子隐护着,那种感觉也是只增不减的。
卖油翁将两个人丢在原地,带着自己的小毛驴摇着铃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地底。
程随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老魔头,我喘不过气来了。”
他这个样子,游子隐也心疼。
可这藤蔓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小骨头拿着自己的脑袋烧了好一会儿,也才只烧掉了藤蔓上的一个小疙瘩。
程随都有些泄气儿,就开始尝试着跟藤蔓说话,“哎,藤蔓兄啊,你这么大的本事跟着卖油翁混什么啊,不如跟着我们魔界的老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能长点儿个。”
藤蔓又是一阵收紧,气的程随直骂奶奶。
游子隐还是一副天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样子,看的程随直生气,“老魔头,你不气吗?”
游子隐很是实诚地摇摇头,“他有求于我们。”
“真的?”程随有些怀疑地盯着游子隐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欺骗安慰自己后,才冷静下来想事情。
游子隐见他眉头紧皱,出声提醒,“这藤蔓有死水的气息。”
这一下程随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这卖油翁让我去死海?”
游子隐不置可否,程随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用处,又嘚瑟了起来,还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小藤条啊,随爷我给你个机会让你讨好一下我,你若是再不松开,我就死在你身上,就没人替你们去死海了,让你那老伙计去吧。看死海里面不淹死他。”
藤条有些松动,程随接着道:“你还别不信,我生起气来连我自己都敢杀。”
藤条又松动了几分,程随不禁有些嫌弃它的智商。
若是一般聪明点的藤条,早就勒紧了让人全身无法松动,偏偏这藤条还露出了破绽。
一有松动,程随立马抽出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你若是再不松开你随爷,随爷我便将自己掐死在这里。”
藤条犹犹豫豫来回松紧,程随见状,又是将自己的手收紧,“你快松开,你再不松开我就真的掐死自己了。”
也许是受程随视死如归的架势感染,藤条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松了开来,在地上盘旋了一会儿,挑起一个头虎视眈眈地盯着程随和游子隐。
程随将小骨头拿起来,一句简单的命令,“发光。”
小骨头立马发挥自己十二分的力气亮了起来。
借着小骨头的光亮,程随这才看清楚这个洞的构造。
洞的两边全部都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尸体,像是在水里浸泡过的一样,身体都肿胀了起来,像是一根针,就能让它们破裂爆炸。
有男有女,却是没有孩童和老人。
尸体的下方还放着大号的油桶,从尸体上沁出的油从尸体上滴落汇聚在油桶中,看的程随一阵阵的反胃。
游子隐适时捂住了程随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程随耳边响起,“别看。”
程随沉了沉自己的心跳,将游子隐的手拨开,尸体是被藤条捆绑着,藤条深入在尸体后背的岩壁上。
捆绑尸体的藤条好像一条灵智也没有。
程随主动握上了游子隐的手,小拇指在游子隐的掌心中间转了一个圈儿。
游子隐立刻会意,他们上方刚才掉落的地方已经合在了一起,连光都不能渗入,颇有点今夕不知是何夕的感觉。
程随仔细观察着这个地方,尤其是卖油翁刚才消失的方向,也是唯一没有尸体的地方。
是一整面的墙,但是看着有些怪异。
程随皱着眉凑近,试探着丑东西戳了一下墙壁,墙壁立刻就如流水一般涌动了起来,还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镇定犹如游子隐,也默默闭了气。
程随什么都闻不到,反而对那个墙壁好奇了起来。
玩了一会儿,藤蔓就显得紧张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蠕动着盘旋起来抵在墙壁上。
不大不小,刚好将那一整面墙都覆盖住。
程随却是弯起唇角笑了,对着游子隐道:“老魔头,能出去了。”
老魔头立刻会意,铁剑突然就出现在手中。
游子隐握上铁剑,大刀阔斧地一划,那藤条还是毫发无伤,藤条背后的墙,却是应声而倒。
墙壁像是流动的水一般,在地上汇聚,自动往前方流去。
游子隐立刻拉着程随跟上去,出口很是好寻,那藤条着急地想要重新将两个人缠绕住,奈何游子隐的重剑遮挡,一时间,藤条也无法近身。
那水状的墙壁流动的很是越来越快,程随都得小跑着跟上。
也没跑了多久,就出现一个透着光亮的洞口,程随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白日了。
流动的墙壁被日光照射,显出了原来的样子。
程随这才看清,这是黑黄色犹如尸油的水。
像是知道程随要问什么一般,游子隐先开了口,“尸油有灵。”
程随想想也是,都是从人身上下来的,沾点灵气什么的,也是挺正常的。
出口有了,游子隐将程随抱起,直窜而上。
藤条还想追出来,被日光一照,又不甘心地窝缩了回去。
“见光死的东西,还想困住你随爷我。”
程随毫不留情地嘲笑一声,游子隐已经带着他落在了地面上。
站定下来,两个人才发现,这边直通的就是他们昨夜所在的老宅。
白日的老宅显得有些荒芜,仿佛昨日夜晚的一切都是假象。
种菜的地方变成了一块荒田。
程随推开昨日去的那个房间,两架白骨就在方桌旁边坐着,还维持着昨日送走他们的那个姿势。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砸开了。
看穿着好像跟昨夜的人是一拨人,程随在人群里面仔细瞅了瞅,也没找到一个面熟的。
不过气势却是十分熟悉,上来就指着程随和游子隐喊打喊杀。
程随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吼什么吼,宣平府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来的人面面相觑,本来他们才是最凶的,可是眼前的犯人为什么看起来比他们还凶。
今天来的这一波,好像比昨天晚上的看着顺眼了许多。
程随拉了拉游子隐,低声问道:“老魔头,这怎么回事。”
游子隐盯着来的人看了一会儿,看的这些人心里无比发毛,才开头道:“这些人,身上没有死气。”
“昨日的人有了?”
游子隐点点头,程随有些不爽,“你昨日怎么不给我说。”
游子隐却是无辜的不行,“我以为你能看出来。”
程随立刻就哑然了,跟游子隐打着哈哈,“能看出来,能看出来。”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进行交谈,游子隐却突然伸手。
程随警惕地躲开,“你要干嘛?”
却不想游子隐只是将他脸上的赃物给擦拭掉,闹得程随还有些不自在。
宣平府的人也是头一次遭受到这样的无视,从前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哪一个对他们不是恭敬有加。
哪怕是西天和圣贤庄来了,也要恭恭敬敬的却借路。
这两个人,杀了人竟然还这样张狂。
为首的指控程随杀人的是后续,程随有些茫然,“我没有杀人啊。”
见程随这样表情,为首的下意识便以为他是在遮掩自己的行径,直接对着手下人挥手,“将这两人绑起来,带入宣平府,等候城主发落。”
原以为这两个人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还得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