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还在兀自叹息自己损失了一个大户。
程随已经坐在了路边的小吃摊上，宣平阳跟着程随坐在一边，道：“公子喜欢这个？”
程随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又闻不出来味道，这些对于我没什么两样。”
他说这话时，神色也没有变化，宣平阳道：“公子从来没有想过，为何是失去嗅觉吗？”
“想过，可又能怎么办呢？若是我有那样的能力了，便去将我的嗅觉给拿回来。可若是没有能力，那便算了，好歹还能闻的到酒味儿过过瘾。”
少年依旧笑的没心没肺，可就是让宣平阳觉得，心纠紧的疼。
他不自觉将手捂上胸口，可那里却是空空荡荡。
程随给他和宣平阳一人要了一碗宽面，上面泼着一层厚厚的辣油让人看着食指大动。
刚吃第一口，程随就辣的叫了一声，开始迎着风哈气，辣意给本来白皙的脸镀上了一层薄红，看起来倒是有些诱人。
宣平阳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你不经常吃辣，骨量山这边却是喜食辣的，先开点水，一会儿回了府里给你再做些吃的。”
程随的眼睛有些湿润，带着三分委屈七分的可怜，瞅的宣平阳心思一动。
可还未等程随喝水，便有一块飞镖破风而来，直直将那陶瓷的杯子击成了碎片。
是可忍孰不可忍！
程随猛地一拍桌子，冲着飞镖飞来的方向，大吼，“哪个不长眼睛的孙子敢坏你随爷的东西！”
一个拿着软鞭的彪形大汉从正北方向跃了出来，上下打量了程随一番，嗤笑道：“我当骨量山的擂主是谁，原是这么个娘们兮兮的男人，不比了不比了。省的别人说我欺负娘们。”
他的话还没有落，杯子的碎片便飞起擦过他的脸，割下了他的一缕头发。
只见程随还擦着桌上的水渍，杯子的碎片，却是少了一块。
那彪形大汉不怒反笑，道：“你这小娘皮还有几分本事，够资格跟爷爷比划比划。”
程随将那碎瓷渣小心地揽在一处，都没有抬眼看彪形大汉，直接拒绝，“随爷从不跟傻子比试。”
大汉将长鞭在地上一甩，激起好些尘土。
程随挑了挑眉冲着宣平阳道：“我之间见过圣贤庄的小姐，也是使得软鞭，却比他使得要好看。”
他从不肯吃亏，哪怕是嘴上的功夫也不肯输人。
宣平阳有些无奈地拿出手帕，将程随的手一下一下擦干净，道：“依在下看来，怎么样都是比不上公子的。”
两个人的对白将彪形大汉说的脸色一阵青紫，四周也迸发出大笑。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彪形大汉越发感觉自己下不来台。
于是将那长鞭一甩，直直飞向了程随。
程随拉着宣平阳轻松避开了那根长鞭，顺便拿起骨扇在上面敲了敲，冷笑道：“剥取人皮制作骨扇，这位壮士真是好狠的心肠。”
没想到只一个回合，就让这个少年看出了材质。
彪形大汉原来轻视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只是将鞭子收回，抚弄着上面的纹路，道：“你这小娘皮倒还有些见识。”
程随也不跟他在称呼上扯的过多，只是问他：“这人皮全是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也不知道你谋害了多少条性命。”
用人皮制东西，向来是被人所不齿的，更别提是将活人皮剥下来制成长鞭。
壮汉的心里一惊，程随又道：“还全部都是女儿家的人皮，怎么着？想挥出鞭子就能让人闻出香还是怎么的？”
经过程随这么一提醒，众人才闻到自从大汉出现，空气中便泛着一股淡淡的甜香。
尤其是那长鞭挥动的时候，甜香更弄，闻起来，还真像是女儿家的味道。
闻过的人无不对那大汉敬而远之，不一会儿，大汉身边就被腾出了一块空地。
饶是这样，那些闻过的人，也中招了。
只见众人的脸上泛起驼红，倒像是动情之兆。
程随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彪形大汉，只感觉浑身都膈应的慌，“什么玩意儿？还整这么些不入流的东西，也不怕丢人。”
彪形大汉笑的奸邪，用鞭子在自己的手上满意地轻拍，就等着看程随的反应。
程随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无，就连跟在程随身边，看似是个弱公子的也没什么反应。
四周已经乱了起来，衣服的撕裂声不时响起，程随拧着眉道：“瞎子，你去收拾一下，听得人恶心。”
宣平阳只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只往空中一抛，那玉瓶里的水便瞬间像雨点一般洋洋洒洒地飞出来，一阵清凉拂过，将空气中的燥热杀了个干净。
众人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是衣不蔽体的模样，连忙捂着重要的部位退散。
程随似笑非笑地看了彪形大汉一眼，讥讽道：“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话音刚落，那鞭子便带着大汉的怒火飞到了程随的眼睛跟前，程随只是用手一抓，便将那鞭子紧紧握在了手中。
看似身材纤细，却蕴含着极大的力量。
那彪形大汉瞪着程随道：“你怎么可能不受我影响？”
程随嗤笑一声，“什么都不懂，还敢来砸你随爷的场子，你那鞭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没错，但也只对有有内力的人起作用，你随爷浑身上下丁点内力也无，你又怎么影响你随爷？”
话虽是这样说，可空手接长鞭还能钳制住的动作，也不是没有内力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彪形大汉这才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上，程随虎着脸道：“你这害人的玩意儿，随爷就先收下了，日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这么说着，也没见他怎么用力，便将长鞭从大汉手中抽了出来。
大汉却是拉住鞭子不放，硬是被程随拖行了到了跟前。
程随居高临下地瞅着他，眼神中还带着桀骜笑意，羊绒面的黑靴毫不客气地踩在了壮汉的脸上。
大汉瞪着程随，眼睛里都是刻骨的恨意，“你小子有种，老子迟早把你的皮剥下来，制成人皮鞭！”
这一番威胁在程随的眼里，丝毫没被放在眼里，反而换来程随的冷嗤，“你随爷最不怕的便是被人剥皮，可最不喜欢听人的说的，也是这句话。”
他的脚微微用力，连眸子都带上了冷光。
有蜿蜒的鲜血顺着大汉的嘴角流下来，大汉张嘴啐了一口，还带上了两颗后槽牙。
“公子！”
宣平阳及时发声，打断了程随的动作，程随冒着血丝的眼睛才清明了几分。
无比厌恶地将大汉踢在一旁，道：“天下会的门牌，交出来。”
大汉这次没有敢耽搁，将门牌扔在程随的脚下，连忙跑了个不见踪影。
程随用脚尖勾起门牌颠了颠，心情很好地收拾起来，对着宣平阳道：“我明日先去天下会，你随后跟来。”
宣平阳虽然不舍，却还是答应一声。
却不想，当天傍晚，游子隐就迫不及待地来接程随。
程随整个人像是猫儿一样摊在床上，笑意盈盈地瞅着游子隐，道：“速度这么快，可是想你随爷了？”
他说这话是有些心虚的，之前在游子隐面前，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身法。
如今在骨量山闹出的这番动静，都不用刻意打听，游子隐都能知晓。
好在，游子隐只是盯着程随看了一会儿，便道：“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