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伙同苏河,下蛊害死了你爹。”赵衍在旁边,一句话说出了所有真相。
事到如此,顾山尽索性也不辩解了,坦然的摊开双手,“对,宁叔叔不死,你就不会软弱,你不软弱,我又如何能有机会展开双翼保护你,让你看到我的好呢?”
宁归远咬的牙齿咯咯响,萧既明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怒视着他,“明华台上阿远重伤,失去双眼和内力,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顾山尽笑了笑,耸肩道:“对,就是我。宁庄主和宁夫人都死了,他却坚强的独自一人撑起了偃月山庄,丝毫不向我求助,如果结果是这样,我之前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既然削断他背后的大树也不能让他低头,那就直接削断他。
失去双眼和内力,他就等同废人,还能不求助于自己么?
可是他错了,他远远低估了宁归远的坚强和韧性,他不仅没有低头,反而愈发的有斗志,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却依旧坚韧不拔,独自一人撑起了偃月山庄。
这让他如何不疯狂?
“宁归远,我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宁庄主的死你就没有责任?你好好想想,这一切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宁归远半晌没有说话,萧既明紧张的看着他,想劝解却不知从何说起。
手垂下,袖中情蛊解药落入掌心,他五指紧扣,瓷瓶儿并解药,化为齑粉自指尖滑落,落在地上与泥土纠缠不清。
萧既明侧身挡住,没有让顾山尽和苏河看见。
宁归远想起西域一行,不由得自嘲道:“亏我还记挂着你身上的蛊毒,苏河毒你,你却比他更毒!”
他心心念念为顾山尽求来解药,此时方知自己险些救了杀父仇人!
赵衍在一旁靠在树上休息,觉得此情此景甚为好笑,“宁庄主向来以聪慧绝顶闻名武林,却不知自己交了个什么样的朋友,父母死于他手上,连自己也差点毁在,哦不,是已经毁在他手上了。”
顾山尽毫不在乎,反而笑看宁归远,“阿远,我本来想瞒你一辈子的,既然现在已经暴露,那我就只好对你采取些手段了。”
他摆了摆手,暗处埋伏的人以沉烟为首,将他们包围,“阿远,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他后退两步,沉烟带人冲上来,捉拿三人。
赵衍与萧既明宁归远并肩而战,还没等开打,忽然从一侧方向射过来一根银针,直奔顾山尽喉咙。
顾山尽慌忙躲闪时,又有三根银针飞来,却不是对着顾山尽,而是对着沉烟一行人。
沉烟闪身躲开,银针扎进他身后的人胸膛里,那人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可三个数后竟然就嚎叫不止,最后痛苦的摔倒在地,再没站起来。
有了这人暗中帮助,萧既明和宁归远很快退到山脚下与林断汇合,然而此时再回头,却找不到赵衍了。
萧既明也顾不上找他,拉着宁归远先回客栈,林断断后。
小桃子看见宁归远失魂落魄的回来,不知这是怎么了,可是又不敢问,只好用眼神询问林断,林断朝他摇摇头。
萧既明让他二人各自回房,宁归远房中的灯彻夜明亮。
二人对坐无言直到清晨,小桃子小心翼翼的敲门进来,对宁归远说:“赵宗主带着人回九歌剑宗了,其他门派有的早就不想打了,有的被顾山尽吓退,只剩下楚湘阁的人还守在清平山下,这次围剿,似乎要不了了之。”
变数就出在昨晚,可小桃子和林断昨晚都不在山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归远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小桃子说话,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萧既明道:“派人追上赵宗主,随行保护,然后准备出发,去九歌剑宗。”
赵衍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顾山尽恐怕不会放过他,宁归远要想找到真相,就必须保住他的命。
他们也要尽快追上赵衍,只是赵衍走的比他们早,宁归远又“不方便”,怕是追不上了,只能直接去九歌剑宗。
然而走的第十二天,小桃子派去保护赵衍的人就传消息回来说,赵衍失踪了。
距离九歌剑宗只剩三天路程,赵衍却打伤了保护他的人,跑了。
暗探说是在这之前赵衍似乎接到了一封书信,然后就突然离开,不知所踪。
萧既明看了宁归远一眼,果然见他脸色阴沉的可怕,“书信在何处?”
小桃子道:“被赵衍烧了。”
“可有跟踪?”
“有,只是还没传回消息。”小桃子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追命阁的人去跟踪了,于是只好囫囵道:“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萧既明点点头,十几日没有开口说话的宁归远忽然问:“最近有西鸾的消息么?”
那晚在清平山帮他们的人明显就是西鸾,可后来她却一直没有露面,楚湘阁兄妹二人还在清平山脚下苦守,也没听说西鸾跟他们在一起,那么是不是有可能,那晚之后西鸾没有跟楚氏兄妹汇合,而是悄悄跟随赵衍而去?
小桃子想了想,道:“还真没有西鸾的消息,需要查吗?”
宁归远摇摇头,“不必了。”
如果西鸾真的随赵衍走了,那不用他去问,找到线索西鸾自会告诉他。
只是他不明白,萧既明的事情已经结束,她为什么还愿意帮自己?
不过现在显然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什么比父母的死更让他揪心,他现在只想找到赵衍,问清当年真相,然后手刃顾山尽,为父母报仇!
萧既明见他紧咬牙关,知道他又泛起怒气,怕他还像以前那样把指甲抠进肉里,他连忙握住了宁归远的手。
在这件事上,他无数次想安慰他,却每次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像自己得知身世时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一样,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宁归远深深出口气,咽了下口水道:“阿明,我没事。”
都已经这样了,却还怕他过于担心而安慰他,说自己没事,萧既明不知该哭该笑,只是手握的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