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尸检
昭昧2020-07-23 19:333,221

  元央这边心中忐忑,楚怀瑾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放心吧,拂景虽然是管理者,但是完全掌权者,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

  元央不知道楚怀瑾为何这般毫无芥蒂地告诉她关于“筠”的事情,但是从这话中她也意识到楚怀瑾和叶拂景以及“筠”的关系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两人一路潜行,进入其中一座高大的石建筑中,烛火并不明亮,但是可以看到一些工人正在选矿,从颜色来看,是暗红色的赤铁矿石(三氧化二铁)。转了几个建筑,无外乎是各道工序的车间,没有其他发现。看天色已经快到黎明,他们不敢再做停留,便计划打道回府。

  在路过厨房时,元央模糊看见白色的灯笼下一个妇人将巨大的一块肉剁成了整齐的方块,她不禁在墙后停下脚步。

  楚怀瑾跟着她停下,问道:“怎么了?”

  元央看着那妇人熟练的动作,疑惑道:“你看她切的肉块。”

  楚怀瑾不解,剁肉罢了,有什么奇怪。不过他已经知道元央观察力非同一般,便也耐着性子远远观察。

  “切得似乎太整齐了。”楚怀瑾说。这些肉在元央眼里不只是整齐了,而是尺寸近乎一样的方块,简直像用了某种精密仪器一般。她说:“我过去听过庖丁解牛之说,感觉很不可思议,今日看到这个大婶的刀法,才知道这小村里还真是藏龙卧虎。”若是游戏里普通npc肯定不会安排切肉切成这样的,那么显然这个特别的npc可能和剧情有关系。

  那大婶切完肉之后,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细碎的粉末,她倒在手中,慢慢洒在肉中,然后用手搅着肉块拌匀。

  元央突然就觉得昨晚吃的馅饼它不香了。

  “肉有问题。”楚怀瑾得出结论后,在大婶转身进厨房的一分钟内迅速偷了一块肉包在手帕中。

  回去后,元央补了个觉,醒来时已是日上杆头了。她在院中转了一圈,只看到江甫撅着屁股蹲在井边朝里张望着。

  元央轻轻踢了他一脚:“干嘛呢?”

  江甫被吓了一跳,差点头朝下栽井里,元央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老实人江甫脸上难得露出不满的神色,揉着胳膊冷脸不说话。

  “兄弟,我错了,你大人有人量别和我计较,以后不开这么危险的玩笑了。”元央坐在他旁边,笑着帮他揉胳膊。

  江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元央说一句好话,心就软了。他说:“这井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

  “我昨晚起夜,看见有发光的虫子往进飞。”元央闻言,眼睛笑的眯起来:“你眼花了吧,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萤火……”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那个大婶往肉上撒粉末时,似乎也有点点亮光。

  “今早你们吃东西了吗?”元央着急询问,等问出来才突然意识到她为什么担心虚拟世界的npc担心得如此真情实感。

  江甫说:“今早楚公子给大家分了昨日买回来的糕点。”

  看样子楚怀瑾已经留了戒心,元央放下心,又问:“他们人呢?”

  “楚公子和叶公子回船上了,小楚公子和袁公子在外面给人算命呢。”

  “……还真去算命了。”元央吃了些楚怀瑾留下的糕点,又用水壶装了些井水。出门一看,楚怀善果然在村口的的大梨树下闭着眼装模作样地给一个妇人算命,还有不少妇人聚在他身旁窃窃私语。

  元央带着江甫回船上,那尸体果然弄回了船上,随行的太医正在检查尸体。楚怀瑾在旁边拿着匕首在尸体胸前割开一道扒拉着。

  旁边年过刚刚不惑之年的太医悄悄瞥着他的动作,心惊胆战地闭上眼又忍不住再睁开偷偷看。楚怀瑾置若罔闻,元央看的好笑,询问说:“可有什么发现?”一旁正在翻书的叶拂景说:

  “基本可以确认他所中之毒和肉里的毒是同一种。”元央掏出怀中的小水壶:“你们再看看这壶水。”

  太医早就不想碰那具尸体了,立马接过元央手中的水壶:“让老臣来。”

  结果在意料之内,皆是同一种毒,荧石粉加乌灵散结合,一种慢性毒药。

  楚怀瑾说:“看来可以从那个妇人入手了。”

  “筠”的势力确实不可小觑,不到半天时间就弄清楚了妇人的身份,连带着在她住所发现了“毒药”。

  揭开事实没有什么波折,在村民看到自己每日喝的井水蒸发完后留下的少许白色粉末就知道这是人为了。村长万没想到坑害了他们几乎整个村子的诅咒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几次都差点晕过去,敲着拐杖说一定要把下毒之人找到,正要带人挨家挨户去搜时,叶拂景拦住他:“搜身就可以了。”

  他的目光在一个高个子妇人身上扫过,正是那天帮元央铺床的妇人。

  那妇人身子一抖,后退一步踩在元央脚上。

  “大婶,你怎么了?”元央扶住她笑道。可是妇人知道这个俊美的年轻人正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眼底一丝笑意都没有。

  “是我。”她突兀地开口,让本来哄杂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村民们皆是一脸惊诧,若非她自己开口,没有人会相信她会害村子里的人。甚至现在她说“是我”,也还是有人不信。

  一个年轻姑娘上前拉住她:“路大姐,你在胡说什么?”妇人试图挣脱两人的手,这一次元央没再用力。“是我下的毒。”

  院子里回归宁静,隐约可以听到袁满在给楚怀瑾科普。“这个陆大姐和他丈夫是村里有名的老好人,这里刚刚开始挖矿的时候发生过一次坍塌,十几个村民给困在矿洞里,陆大哥在外面为他们挖出通道时意外被埋而死。之后村里为了照顾她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就允许她到矿上帮厨。”

  “照顾?”陆氏听到袁满的话嗤笑了一声,“你把那些死去的男人从坟里拉出来问一问,果然是照顾吗?”

  妇人们虽然还是震惊之中,但也立马从她的话语中品出味道。即使年过三十,但陆氏的容貌依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当年陆氏守寡,难免不会有男人觊觎她的美色。

  “说的是帮厨,可是我到全是男人的矿上,你们难道想不到我会面临什么吗?”

  “矿上有官府的人,你能怎么样?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为何要害整个村子的人?”一个妇人扯着嗓子喊。

  陆氏笑了声:“好好的?”她扯开衣襟,肩膀上一片乌青暴露在阳光中,“凭什么我没了丈夫要受这些苦,更何况我的丈夫还是为你们丈夫而死的。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的丈夫糟践我,你们在背后指点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送来几片菜叶子,然后劝我丈夫死了我该为了孩子出去找活儿。”

  “你们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看不住自己的丈夫,那么就把我推走,一举两得,打的真是好算盘。”几个小姑娘闻言都悄悄抽泣,其余的几个妇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元央在过去的行动中也接触过这种反社会型人格的罪犯。

  抛开他们所做的事情,元央也很同情这些人的经历还是结合了他们的反社会行为,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即使知道这是一个游戏世界,那些死的人是一堆数据,她也没办法止住心中的厌恶。

  “不知道陆夫人看着眠眠祭河时可曾想起自己的孩子?”院门处尹钰牵着眠眠静静站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妇人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眠眠,喜极而泣地摸着眠眠的脸哭喊着:“我的眠眠,我的眠眠……”

  陆氏无动于衷,反而笑了声:“你们以为我没有准备吗?你们忘了吗?我的孩子早就送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把菜刀。

  “别让她死了!”楚怀瑾喊道。

  但是距离她最近的元央显然是个行动上的矮人,动作慢了一步,就眼睁睁看着妇人几乎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血液如同喷泉一样喷出,楚怀瑾迅速把呆住的元央拉到他的怀中,鲜红的液体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妇人、姑娘们缓过神来尖叫声四起,有些人甚至腿软得坐到了地上。

  元央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楚怀瑾反应很快,但还是有温热的血液撒在她脸上,血腥味弥漫在鼻尖。

  楚怀瑾扯着广袖为她擦脸:“没事,别怕。”

  没人会习惯血腥的场面,元央不害怕但还是面对血腥味还是有种灵魂深处的反感。

  陆氏就这样死了,村民们虽然愤怒不已,但是最后也没做出类似鞭尸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当晚,村民们热情地把元央一行人留下,说要准备一场餐宴来感谢他们。元央被喷了一脸血后,可能是被吓到了,又开始恍恍惚惚地发烧。

  元央觉得脸上有些痒,她不耐烦地把“虫子”扒拉到一边,可是那“虫子”铁了心要在她脸上蠕动,瘙痒的感觉让元央缓缓睁开了眼。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 云娘元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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