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所有人都死光了,苏卿九顿时虚弱的跪在了地上。
霍景澜见状,刚要上去扶她,却被苏卿九推开,走到苏鸿生的尸体面前,苏卿九扑通一声径自跪了下来。
“阿九!”
苏卿九拱手叩首,眼泪径自落在了那断头台上,与血融二为一。
直到齐正的军队赶来,见到罪犯一个都没有逃脱,反而都死在了断头台上,也是一脸的震惊。
见着霍景澜就在那,不禁上前询问情况,却被霍景澜呵斥。
“除了苏伯父的尸体,其余的你们都清理了吧。”
霍景澜陪着苏卿九在那断头台上跪着,一跪就是一个下午。
等到天色见晚,苏卿九才恍然起身,颤颤巍巍身子,让霍景澜赶忙扶住了她。
“阿九,你的身子还吃得消吗?”
苏卿九作势就要抱起苏鸿生的尸体,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
“阿九,我已经命人抬来了一口棺材,让苏伯父早日入土为安吧。”
苏卿九这次倒是没有拒绝,而是应下了。
一行人领着抬着棺材行驶在街道上。
有些人眼尖的认出来了苏卿九,再见到她身后背着的那口棺材,顿时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这是奸商苏鸿生的棺材!”
霍景澜见着越来越多涌聚的百姓,顿时不悦,“逝者已逝,你们还要如何纠缠!”
哪成想那些人听到霍景澜的话,越发的暴动起来。
“像他这样的奸商死不足惜,即便是死了,也不能被原谅!”
“就是,就是!”
一人一口唾沫淬在了那棺材上面,让霍景澜见了甚是火大。
苏卿九恨恨的攥紧拳头,恶狠狠的望着所有的人,沉声质问,“你们凭什么说他是奸商!”
那些人听到苏卿九的话,顿时激动的反驳,“证据确凿,你们苏家在禹城通敌北荒,还有脸问这话!真是够不要脸的!”
霍景澜听到那人羞辱苏卿九,顿时呵斥那人,却被那人吼道,“如今盛京的人谁不知道,你们苏家通敌叛国,若非如此,那奸商苏鸿生又岂会被圣上斩首示众!”
“啊!”
众人顿时惧怕的退后,方才羞辱苏卿九的人,已然倒地,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霍景澜紧张的看着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的苏卿九,有些担忧,“阿九。”
苏卿九却是冷漠的一脚踩在了那男子的背上,眼神里尽是冰冷与杀意。
“当初,我父亲为你们建造难民所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为你们这群难民开设粥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为你们保家卫国的将领运送粮草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
苏家的每本账她都翻过,每一笔账她都细细算过,每一年父亲要上缴国库的钱都是苏家盈利的一半,如此,还被人冠上奸商的罪名。
南盛遭逢旱灾,国库空虚,是她苏家建造了三个难民所,收留那些难民,无条件的为那些难民发放粮食。
如今,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就像是无数心血喂了白眼狼一般!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同情这些蠢货!
苏卿九前所未有的深切的体会到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就该死在旱灾里,尸骨无存!
可苏卿九的话根本没有被那些人听进去,反而那些人变本加厉的反驳,
“那些钱都是你们苏家从我们这些百姓上搜刮下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跟你们苏家有什么关系!”
“就是,无商不奸,尤其是你们苏家!”
“连难民的钱都赚,真是够不要脸的,呸!”
苏卿九听到那些话,拳头骤然攥紧,上前就要拽过那个人的衣领,教训他,却被霍景澜眼疾手快的拦下。
“怎么还想要动手打人吗?”
“让满盛京的人来看看,恼羞成怒的苏家大小姐,为了自己的奸商父亲竟然当众打人啊!”
“大家快过来瞧瞧啊!苏卿九为父争辩,在街上打人了啊!”
霍景澜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他们人多势众,她只好将苏卿九给先带走了。
躲在阴暗的小巷子里,苏卿九一把甩开了霍景澜的手。
霍景澜见脸色阴沉到可怕的苏卿九,神色甚是紧张,“阿九,那些百姓根本不知道真相,他们也是被蒙骗的。”
“是吗?”
听着女子极为阴冷的语气,霍景澜的心猛然一颤,不等她开口,苏卿九蓦然转身,就朝着城西走去。
“阿九,你这是要去哪!”
可苏卿九却是不回答她,脚步刻不容缓的迈着,直到霍景澜跟上来,看着偌大的难民所,不明所以的望着站在她旁边的苏卿九。
“阿九,大晚上你来这做什么?”
苏卿九眼神微眯,在空明的月色下眸光阴恻恻的,径自走了进去,看着摆设在里面的神像,眼神里尽是讥讽,一把举起那桌案上的蜡烛,拎起旁边的帘幔,一点就着。
霍景澜见状,顿时上前阻止,“阿九,你这是疯了吗!”
苏卿九却是神色极为冷漠,“我是疯了,凭什么爹爹做了那么多,却还要受如此骂名!”
见着女子眼眶通红,那满是恨意的质问声,霍景澜顿时噎住。
苏卿九拿着蜡烛,燃了里面所有能燃的东西,一把火将那难民所烧了彻底。
三家难民所,没有一家能够逃脱。
但看到那些被查封的苏家店铺,苏卿九眼底骤然阴沉,这些东西明明都是她爹爹的心血,齐正那个不要脸的竟然敢纳为己有!
即便是烧了,她也不会白白便宜那些贱人!
那一夜,苏卿九所到之处,尽是火光漫天,整个盛京像是陷入了一场大火之中,即便是派出了所有的军队,也无法将大火扑灭,苏家的产业也被烧毁了大半,只有少数能够抢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