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云瑾寒回来时,就见着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着他回来的女子。
“阿卿。”
苏卿九见着男子眼下的青痕,便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理案情,定是彻夜难眠。
“情况怎么样?”
云瑾寒眉头微锁,见他这副神情,霍景澜急着起身,“难道圣上真的处置了凤家?”
苏卿九望了一眼神色担忧的女子,按住了她的手,安抚道,“阿澜,你先别急。”
“失责之罪在所难免,如今凤家想要从这件案子里脱身,怕是只能靠凤小公子自己了。”
霍景澜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老虎难免有打盹的时候,若是贼人处心积虑,凤家也难搜查出来啊!不是说府衙调查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调查一丝丝踪迹吗?可想而知,这贼人多么的狡猾!”
云瑾寒脸色沉着,“景澜,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苏卿九听到云瑾寒的话,不禁猜测,“难道圣上怀疑凤家也牵连其中?”
云瑾寒微微垂眸,沉默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霍景澜急忙反驳,“这怎么可能!”
“凤家一路陪着圣上兵临天下,为圣上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位置,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而且,凤家要掳掠那些女子做什么?这根本没有理由啊!”
苏卿九见霍景澜激动,急忙拖着她坐下,“阿澜,你先别激动!”
“你能察觉到不对劲,那圣上又岂会不明白这里面的古怪,你当圣上是傻的吗?”
霍景澜听到苏卿九的话,也觉得有些对,“那圣上处置了凤家,这又是为何?”
“将计就计。”
苏卿九从云瑾寒派初南回来送信开始,就猜到了云瑾寒他们的用意。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
苏卿九与男子对视一眼,漠然开口,“既然对方想要拉凤家下水,那自然会一条线埋下去,让他们误以为圣上疑心了凤家,他们的计策得逞了,自然就会有下一步计划。”
不过苏卿九却有一个不同的想法,“不过,我觉得对方既然能想到用离间计,那必然是对南盛所有的情况都极为的了解,如此明显的将计就计他未必看不出来,而且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怎么做都是我们吃亏。”
云瑾寒也觉得苏卿九说得很有道理,“那阿卿有什么好的想法?”
“那些人只是想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可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那些年轻女子。”
苏卿九这话一出,立马就遭到了云瑾寒的反对。
“阿卿,这法子不可行!”
苏卿九知道云瑾寒猜到了她的打算,也早就料到了他会反驳。
“阿瑾,这个法子是冒险了点,但若是成了,那可就是一举两得!”
云瑾寒不论苏卿九怎么说,都不肯同意。
苏卿九还是头一次见识到男子的固执和难以相劝,只好在心里暗自计较。
深夜,苏卿九坐在院子里,听到循序渐进的脚步声,不用转身去看,都知道来人是谁。
云瑾寒见女子刻意不回头,一直背对着他,不禁刻意放出声音,更是深深的叹了长气。
苏卿九还是头一回察觉到男子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压下脸上的笑意,佯装生气。
“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我院子里做什么!”
云瑾寒无奈勾唇,走近女子的身边,刚要坐下,却见着女子蓦然起身,作势就要回房,云瑾寒赶忙拉住她的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卿,你还生气呢?”
苏卿九却是背过脸,直接用态度给了他最好的回答。
见她如此,云瑾寒拉过她的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而他则是坐在她的身边,两人的手却一直未松开。
只是两人平心静气的坐下来了,但苏卿九却是迟迟不见男子主动开口。
苏卿九是个急性子,不像云瑾寒那么能忍,“云瑾寒,你不该阻拦我!”
云瑾寒见女子坚持,不由得叹气,“阿卿,我亲眼看见了那些女子的尸体,即使那些人与我毫无关系,但我看见了那泯灭人性的惨状,都会产生恐惧。”
苏卿九见男子紧锁担忧的眉头,回握住他的手,给予安抚,“我身边有北陌,不会有事的!”
云瑾寒见女子已然坚持,倒是有些困惑,“阿卿,你为何非要去调查那件案子?”
“如今圣上已经将案子交给了你,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虽然女子的解释毫无破绽,但云瑾寒还是没有信。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卿九见男子心思如此的敏锐,倒是吓了一跳,但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再知道,她与爹爹吵架的事。
思索了一阵,沉了沉气,认真的望着男子,“阿瑾,如今的我还配不上你。”
听到女子的话,云瑾寒顿时不悦的拧起眉头,“阿卿!”他不忍心见到他心爱的女子,如此妄自菲薄的样子。
苏卿九安抚一笑,伸手抵住男子的薄唇,“阿瑾,我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但我必须在乎云老夫人,你祖母的看法。”
“若是她不同意你我的婚事,那我们即便是在一起,也很难幸福。”
所以苏卿九唯一如此坚决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云老夫人认同她,让云老夫人知道,即便她身出商门,但谋略胆识丝毫不差,而且她能成为云瑾寒最好的助手与搭档,帮他一同扛起整个云家。
云瑾寒从女子眼神中的冉冉雄火看出了她的坚决与自信。
“阿卿,可我不想让你再为我舍身犯险一次了。”
苏卿九蹙了蹙眉,刚要再劝,却听到男子疏解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苏卿九顿时震惊,“什么!”
“北陌会易容之术,所以装扮成女子模样应该不成问题。”
苏卿九万万没有想到,云瑾寒竟然愿意为了她扮成女子,陪着她一起深入虎穴。
“遇见你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听着女子的话,云瑾寒揽住女子的手蓦然收紧,他又何尝不是。
在没有遇到苏卿九之前,云瑾寒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心动,更是有了一辈子不成家的打算,所以才将阿煊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有时候他会抱怨自己为何是一朝丞相,害的阿卿为了追上他,屡次犯险。
可有时他又庆幸他能给她足够强大的依靠,让她不受欺负,也让他有底气去向他父亲求亲。
第二日,苏卿九就让北陌将凤勋玦给弄醒了。
当凤勋玦一醒来,一见到云瑾寒就向他追问他家如今的情况。
“凤老爷如今被收缴了权力,禁足在家,凤府如今也是被重兵把守。”
凤勋玦神色仓皇,差点就要稳不住自己的身子。
苏卿九见他如此,不由得嗔怪的瞪了一眼,说话只说一半的云瑾寒。明明知道凤勋玦有多么紧张他们凤家,还要故意吓唬他。
云瑾寒见苏卿九瞪了自己一眼,倒是没有任何的内疚,反而镇定自若的喝着茶。
“凤勋玦,只要你能查清楚这件案子,证明你们凤家是无辜的,那你爹你娘还有整个凤家都会无事的!”
凤勋玦听到苏卿九的话,终于镇定了下来。
“是,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救他们!”
苏卿九见着终于将脑子放在正轨上的男子,这才跟他解释了一下她跟云瑾寒昨晚上商量好的计划。
凤勋玦一听到要扮女装顿时有些不乐意。
一旁的霍景澜见他如此的矫情,顿时给他一脚,“不就是穿穿女装嘛!又不是让你去死,你至于这么抗拒吗!再说了,你小时候又不是没有穿过!”
凤勋玦听到霍景澜的话,顿时反驳,“那是小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
苏卿九见一脸不情愿的凤勋玦,抱着手用冷眼盯着他,“你能不能争点气!刚才是谁说要救凤家于水火的!”
凤勋玦听到这话,猛然回神,几番斟酌之下,只好同意。
云瑾寒见最难搞的都搞定了,就决定了出发的时间。
经过云瑾寒调查对比那些失踪女子的情况,发现她们都是一些平常家世的女子,更是有些家境贫寒,还有些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那她们都分别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失踪的?”
“时间地点都很难确定,但她们都是在城外失踪的,所以我们不妨去城外看看。”
等到傍晚时分,城外一处偏僻的山庄周围蓦然出现一辆马车,急匆匆的行驶在乡野小道上。
“没有想到你们两人扮起女人来这么好看。”
霍景澜见着一红一蓝的凤勋玦和云瑾寒,不禁打趣两人。
云瑾寒倒像是习惯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不过凤勋玦却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见霍景澜取笑他,直接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作为一个真真切切的女人,你竟然不感到羞愧,反而在这里嘲笑我们,到底谁更可笑啊!”
霍景澜听到凤勋玦这拐弯抹角的羞辱,气得一把拽过他的头发,撸起袖子就要对他动手,却不成想马车陡然颠簸,直接失去了平衡。
苏卿九被云瑾寒护在怀里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凤勋玦被霍景澜死死的压在身下,一脸羞愤,“重死了!你还不赶快给小爷起来!”
霍景澜听到男子叫嚣的声音,陡然回神,脸色一闪而逝的羞欱。
苏卿九掀起车帘,向外面的初南与北陌问道,“怎么回事?”
“可能是不小心踩到猎户设下的陷阱了。”
“那现在还能不能走?”
初南仔细查看了一下马车后,“怕是不能了,这车轮已经全部都陷进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拔不出来。”
马车无法行驶,苏卿九一行人也只好先下来。
苏卿九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云瑾寒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人烟的村寨,“前面应该是张家村。要是这马车修不好,我们怕是要去那村子里落脚了。”
就在云瑾寒说完这话后,蓦然从远处走来一个背着木柴准备回家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在见到初南正在费力的弄那马车轮时,不禁好心相劝。
“小伙子,这车轮怕是靠你一个人很难弄出来。”
初南听到这话,倒是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好,我们还要赶路呢!这天色都快要暗了,总不能让小姐们待在荒郊野外吧?”
那中年男子望了一眼苏卿九他们,倒是没有说什么,“这是猎户设下的陷阱,专门捕捉那些野猪野鹿什么的。”
初南一听这山村里还有野猪,顿时惊呼道,“那更不能在这待着了,万一晚上冒出来什么野兽,吓到了小姐们,这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