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舜华紧紧的跟在宫司首的后面,刚从一个火坑出来又要跳进另一个火坑,她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走到御膳房时,南门舜华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国主今晚想要吃些什么?还请宫司首能给点明示。”
宫司首见着小心翼翼行事的女子,也知道定是方才宫九歌那一番雷厉风行将她吓着了。
“自从那日审核,国主吃了你做的羊肉就一直想念的很,近日国主食欲越发的不佳,所以才想请你来做一顿晚膳,给国主开开胃。”
南门舜华听到宫司首这话,倒是小小意外了一下。
原来国主竟然这么喜欢吃她做的涮羊肉啊。
“那国主可有忌口的东西?比如酸的辣的?”
宫司首见南门舜华主动问了,便一个劲的给她普及全了。
“国主的胃不是很好,不能吃辣的,酸的倒还行,只是不能太酸,对胃也不好。”
南门舜华听到宫司首这么说,心中倒是有了主意。
当女子忙活的时候,宫司首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你这是做什么?”
南门舜华一边切着菜一边回答着宫司首的问题。
“这是养胃粥。”
当南门舜华将锅盖拿起来后,满屋子的粥香味扑面而来。
“真是好香啊!”
南门舜华听到外面传来的称赞声,不禁满意的拍了拍手,
“可以上菜了。”
宫司首忙唤人将粥送去了宫殿,南门舜华将身上的围裙解开,就想要离开御膳房。
“南门姑娘请等一等。”
南门舜华疑惑的转身,“宫司首还有什么事吗?”
“今日在祭坛上发生的事,还请南门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南门舜华听到宫司首这话,倒是瞬然理解她这番行为的意思。
“今日若是没有宫司首,今日舜华怕是就要死于杖刑之下了。”
宫司首见南门舜华如此说,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今日的事,南门姑娘不应该谢本官,而应该谢谢国主。”
南门舜华不禁一愣,对上宫司首满是深意的眼神,她顿时了然,所以今日突然国主要吃她做的菜,真正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借助此事,让宫九歌退让,让她躲过一劫。
宫司首见着陷入沉思的女子,沉声道,“天女对于东陵何其重要,天女幕会刚刚结束,这祭天典礼还未结束,若是传出有损天女名声的传闻,定是会让朝臣与百姓非议,这是国主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南门舜华听到宫司首的话,瞬然顿悟,所以她想告诉自己,国主之所以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给从宫九歌的手上带走,不过是为了保住宫九歌身为天女的名声,但绝不是为了她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舜华明白了。”
宫司首望着女子俯身行礼,眉目间滑过一丝不忍,随即恢复严肃,“知道就好。时候不早了,明日你还要陪着天女参加祭天典礼,有了今日的教训,还请姑娘不要再犯与今日一样的错误。明日参加祭天典礼的可是满朝臣子,还有东陵最为显贵的世家大族,若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差错,即便是国主也救不了姑娘你。”
南门舜华听到宫司首提醒话,强撑着一抹笑容。
在辞别宫司首回到占星阁的路上,南门舜华心情十分的低落。
即便宫九歌对宫司首这个母亲误会极深,但宫司首还是会默默的帮着她铲除一切能够伤害她的人或事。
而她原本也有这样护着她的人,可她如今身在东陵,相隔万里,阿瑾,她真的好想她的阿瑾。
南门舜华满心的思念涌上心头,猛然一阵刺痛钻入她的心头,让她痛的呼吸都漏了一拍。
她这是怎么了?她的心好疼啊!
南门舜华抱着头,脑海里刺目的光再次朝着她袭来,“啊!”
在她脑海里浮现的是云瑾寒清冷的面容,那漠然的神情竟是比他们第一次相遇时还要冷漠,这怎么会是她的阿瑾。
用力的闭上眼,拼命的压制住脑子里翻涌的记忆,即便是她拼命抱着头,脑海里的画面还是一幕幕的上演。
凌然的剑锋竟然就那么插入她的心口处,她只觉得心口处十分的疼痛,这是怎么回事,这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蓦然剑锋从她的胸口处拔出,血溅当场,一席墨绿色的锦袍走进她的视野,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刺向她的人竟然是云瑾寒!
这是梦境吗?这到底是什么!
为何她最爱的人竟然会拿着剑刺向她!那冰冷无情的眼神根本与她记忆中的男子判若两人。
阿瑾!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当司羿在巷子中找到瘫倒在地上的南门舜华时,彻底的慌了。
见着女子将自己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司羿眼神里滑过一丝担忧,脱下身上的披风为她盖上。
南门舜华感觉到有人的触碰,身子不禁颤了颤,司羿察觉到女子的反应,心也连带着颤了颤。
弯下身子,手搭上她的肩膀,轻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南门舜华神色仓皇,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眼眶也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司羿方才在占星阁中,看到那幅画卷上面的星轨竟然发生了变动,便猜到南门舜华这边会有动静,所以才出来寻找南门舜华,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到底怎么了?你可以告诉我。”
南门舜华深深的沉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紧绷着,终于在沉默许久后,南门舜华低声开口。
“我看见了一些奇怪的画面,那些是我没有经历过的,可那感觉却无比的真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羿,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羿见着显然是从画卷中被勾起了记忆的女子,眉头紧锁,“既然你都说是没有经历过的,那会不会是梦境里的画面?”
南门舜华拧了拧眉,眼神里滑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无比的清醒,“绝不会是梦境,那画面是那般的真实,根本不会是梦境!而且他……”
司羿见着噤声的女子,小心的追问,“而且什么?”
南门舜华一想到那些画面就觉得心十分的刺痛,紧紧的抱着胸口处,脸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司羿见着她如此的痛苦,急忙道,“你别再去想了,再想,你真的会疼死的!”
南门舜华想要将司羿的话听进去,可大恼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原本消失的记忆再次涌了出来,迫使她接受。
司羿见着南门舜华抱着手煎熬的样子,急忙吼道,“让自己静下来,别再去想了!舜华!别再让那些记忆控制住你!”
南门舜华拼命的用自己的抑制力去与那些记忆抗衡,就在她要失去最后一丝清明时,南门舜华猛然从头上拔下发簪,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手腕,才抓住一丝清醒。
“司羿。”
司羿在听到女子这极为虚弱的一声呼唤后,急忙扶住她的身子,“我在。”
见着女子气喘吁吁的样子,额头也尽是冷汗,司羿十分的担心,“你没事吧?”
南门舜华用力的阖了阖眼,“没事。”
南门舜华搭上司羿的手就要起身,可经过那一番折腾,她的脚已然麻了,南门舜华作势就要朝着前面的石板摔上去,却被司羿及时抱住身子。
“小心!”
司羿见着女子如此虚弱的身子,眉头紧锁,打横抱将女子径自公主抱回了占星阁。
路上,不少宫女侍卫朝着两人投来目光,若是放在以前,南门舜华定是会毫不犹豫的从司羿身上跳下来,但如今的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想找个柔软的地方靠一靠,休息一会儿。
司羿感觉到女子垂下的脑袋,下意识的朝着她瞥了一眼,见着她累昏了过去,松了一口气。
等回到占星阁,司羿刚将她放在床榻上,当她的头刚枕上枕头,就惊醒过来了。
“你醒了?”
南门舜华微微颔首,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松了一口气。
“多谢你。”
司羿微微摇首,“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南门舜华见着男子如此镇定的神色,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如此一般,“我今日为何会这样?”
见司羿抿着唇陷入沉默,南门舜华已然有了自己的猜测,“是因为那幅画卷?”
在之前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自从她看过那幅画卷后,这样的情况层出不穷。
“正是因为那幅画卷。”
南门舜华却是蹵起了眉,“可那幅画卷不是已经被你给收起来了吗?我也已经有许多天不曾看过它了,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是南门舜华最为不解的地方,之前她都是看了那幅画卷才会出现之前那种情况,但这次却是毫无征兆的就发生了类似的情况,而且她好像发现,这情况每出现一次,情况就会越严重一次。
就像刚刚,她差一点就被那些记忆吞噬,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如今细细想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司羿见着神色紧绷着的女子,不禁出声安慰她,“这一次你已经将它压制下去了,只要不再去想那画强行加给你的记忆,你就不会有事。”
南门舜华听到司羿的话,不禁拧起眉,“你是说,方才我看见的那些画面,不过是这幅画强行加在我脑海里的记忆?”
司羿迟疑了片刻,最终颔首,“这画有着极深的秘密,也是师父临走之前留下的唯一遗物,可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参透这画卷中的秘密。所以我也无法彻底解释清楚你现在的情况。”
南门舜华见司羿如此说,神色十分的忧虑,方才那样的痛苦,她可不想再经历一遍,就跟剥皮血肉一般,简直生不如死。
“你不是说林渊哥哥见到这幅画卷时,也有过跟我一样的情况吗?他是不是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司羿微微摇首,“这我着实不清楚,得亲自问过师兄才行。”
“但我记得当年师兄的情况并没有你这般强烈。”
南门舜华不禁疑惑,“那是为什么?”
司羿拧了拧眉,沉吟片刻后,“或许是因为师兄修炼幻术的缘故吧,一般修炼幻术的人,意志力都要比常人坚固一些。”
南门舜华听到司羿这么说,倒是在心里有了一个打算,“司羿,不如你教我幻术吧?”
司羿震惊的望着南门舜华,“幻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果然是师兄弟,可是林渊哥哥已经教过我一些,所以我也是会一些的。”
司羿听到她这么说,倒是没有了疑虑,“那好。”
南门舜华想着方才她受过的苦难,心绪一直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