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夜冥与林渊都安顿好后,南门舜华才拎着一壶酒去找了霍景澜。
当她走到霍景澜院门口时,便见到了被拒之门外的男子。
觉得背影有些眼熟,在走近几分后,南门舜华倒是认出来了,“锦王爷,许久不见啊。”
齐若锦听到这熟悉的取笑之声,蓦然回身,望见一张陌生的脸,倒是眉头皱了起来。
不等他询问,里面的霍景澜已经将门打开,径自略过齐若锦拽着南门舜华的手将她往房里带。
当门“哐当”一声再次阖上时,齐若锦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南门舜华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方才开口,“这两年,他就一直待在边境之地陪着你吗?”
霍景澜神色淡淡的,手里也没闲着,态度甚是懒懒的,回了一声嗯。
“他陪了你两年,难道你还不想原谅他吗?”
霍景澜一听到“原谅”二字,手中的酒壶蹬的一声便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倒是没将南门舜华吓一跳。
“当初我也在他身边忍气吞声了几年,也没有见他心动,凭什么我现在就要原谅他?”
南门舜华听着霍景澜极为幼稚的话,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见着霍景澜奶凶奶凶的样子,南门舜华越发的笑得畅快,“阿澜,你这态度明显就是在跟他较劲,其实你心里已经原谅他了对不对?只是放不下面子回头接受他。”
霍景澜被南门舜华一语道破心中所想,神色间的怒气倒是有些尴尬。
“当年他那么对我,我为什么要原谅他?又凭什么原谅他。”
南门舜华见着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的女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初我与你也是一样的想法。”
“当初,你究竟是为什么会原谅瑾寒?”
“因为舍不得。”
“当我知道云瑾寒心中有我的时候,是在他身中鸢尾之毒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当我得知他要死时,我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所以,阿澜,若是你心中真的还有齐若锦,就别像我一样等到一切来不及回头时,才后悔。”
霍景澜听着南门舜华的话,只觉得心蓦然一阵刺痛,可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眼眶就是莫名的湿润。
“阿九,这就是你去西容的原因,是吗?”
南门舜华微微颔首,随后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行了,今夜我们好不容易再聚在一块,就别提那些伤心的事了,好好的喝上一晚,明日我就该启程回去了。”
霍景澜听到她这话,不禁有些泛酸,“你就这么急着回去吗?也不留下来陪我几天?”
南门舜华仰头一笑,眼底里尽是思念,“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他了,我很担心他。”
“我不像你,齐若锦就在身边一直陪着,这半年,我总是会梦到他,但都是一些不好的场景,我生怕他在南盛会遇到什么危险,每逢午夜梦回,我都怕极了。”
因为不在他的身边,他的安危她无法确保,爱一个人真的会将他时刻的放在心上,一时片刻都放不下。
见着南门舜华那满是担忧的样子,霍景澜刚想说的话停顿在了嘴边。
如今告诉她只会让她乱了方寸,倒不如等她回去再说吧。
第二日,当南门舜华酒醒时,就看着霍景澜趴在酒桌上。
南门舜华并未叫醒她,而是独自一人推门走出了院子,迎面对上齐若锦,南门舜华倒是有些意外,“这么早就来寻她?”
齐若锦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但看霍景澜昨日对她那热忱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些羡慕。
“她的胃不好,一夜酗酒会很伤身体的。”
说完还不忘挖她一眼,显然是在责怪她,拉着霍景澜喝了一夜的酒。
南门舜华负手刚要离开,却还是顿住了脚,提醒了他一句,“既然你要弥补她,就好哈的护在她身边,不要再让她受委屈了。”
齐若锦听到这话,神色间夹杂着一些疑惑,但随即沉声坚定的回应,“这些无需旁人多言。”
南门舜华蓦然转身,望着负手而去的男子,嘴角的满意的勾了勾,属于他们的宁静已然不多了,她希望阿澜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放过齐若锦,也放过她自己。
等拿了霍景澜的手谕,南门舜华便继续朝着盛京赶去,只是他们一行人越往南边走去,越发现难民越多。
南门舜华望着不少繁华的城镇,外面都拢聚了难民,心中不禁讶然。
当她询问一些难民时,才知道南盛如今正面临着疫情,而盛京却成了最大的重灾区。
南门舜华刚听到这消息时,身形差点没有稳住。
“小九,你没事吧!”
林渊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这才让她没有一头倒下去,南门舜华紧紧攥住林渊的手,脸色之间尽是慌乱,
“盛京怎么会闹瘟疫?这怎么可能!”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她的阿瑾一直没有去寻她,他在南盛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脱身?
南门舜华忍不住的打听了许多关于盛京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关于云瑾寒的消息。
若是没有严重到一定情况,绝对不会封锁一切消息,这足以说明盛京的瘟疫已经十分的严重了。
当夜冥看着南门舜华脸色极为惨白时,忍不住关心道,“舜华,你没事吧?”
南门舜华却是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压在了心底,故作镇定,但她还是将所有的东陵百姓都留在了边境的城镇。
“我已经向所有的城镇官员打好招呼,他们会定时发放粮食给百姓们,但还是要委屈他们现在留宿在外面,若是没有圣旨,他们也不敢擅自将他们放进城池,夜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南门舜华也没有想到,她这么久没有回来,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夜冥倒是任何的怨怪,“舜华,既然我选择了相信你,就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我能等,百姓们也会跟我一起等的。”
南门舜华很感激夜冥能在这个时候理解她。
将所有人都安顿好,南门舜华就带着林渊离开了边境城镇,一路南下,来到了盛京城外。
看着盛京城外到处都是难民,还有腐烂的尸体,南门舜华心中越发的恐慌。
望着那一扇城门,南门舜华拿出了霍景澜的手谕,方才能进去。
当她刚走进盛京城中时,原本繁华的盛京已然不复存在,街道上到处躺着的是感染瘟疫的百姓,南门舜华望着那些濒死之前的百姓,拳头下意识的捏紧。
“这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京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瘟疫横行之事,这一次的瘟疫定然不是巧合,南门舜华不做他想,急着就朝丞相府赶去。
“你是何人!”
南门舜华径自拿出手谕,那看守的护卫也没有放她进去,“没有圣上的手谕,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你们看清楚,这可是霍将军的手谕,难道也不行吗!”
不论南门舜华说什么,那些护卫就是不肯放行。
急的南门舜华只能在丞相府门口大喊,“云瑾寒!”
护卫见着女子不按常理出招,作势就要将她给扔出去,却被林渊封住了穴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进去吧!”
南门舜华越过那些护卫,径自走进了丞相府,看着一别多年还是记忆中的陈设,倒是升起亲切感。
她凭着记忆一路跑到了云瑾寒的院子。
当她看到少年端着托盘转身时,脚步立马顿住。
“这里可是丞相府!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对上少年横眉冷对的呵斥声,南门舜华不禁踱步,朝着他走近,“阿煊!”
听到那温柔的一声的呼唤,云承煊顿时愣在了原地,手里的托盘也惊不住落地。
“哐当!”
云承煊一步一步朝着女子走来,女子蒙着面,看不清面容,但云承煊却觉得无比的熟悉,那一双眼睛十分的熟悉。
“你是谁?”
南门舜华见着眼神里已然涌动着情绪的男子,哽咽道,“阿煊。”
当她将脸上的面纱扯下时,云承煊顿时惊惧在了原地。
南门舜华以为他不认得,倒是有些心慌,“阿煊?”
云承煊径自走到了她的面前,张开手,在女子惊愕的眼神下,将她抱在了怀里。
“女人!你终于回来了!”
南门舜华听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称呼,喉咙哽咽,紧紧的抱住了云承煊的后背,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是,我回来了!”
“为何你现在才回来?”
“你可知道我跟爹爹有多么的担心你!”
“你这么久到底去哪了?”
南门舜华听着云承煊一句又一句的询问,倒是不知从哪句开始回应。
“阿煊,你爹爹呢?他还好吗?”
南门舜华却发现当她问出云瑾寒近况时少年的背忍不住一颤,迟迟未得到他的回答。
“阿煊,你爹爹他到底如何了?”
云承煊垂下了眸,薄唇紧抿,“爹爹他感染了瘟疫,如今还未醒来。”
南门舜华脚下蓦然一软,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
“女人,你没事吧!”
南门舜华稳住身形,径自朝着云瑾寒的房间里跑去,当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时,眼泪彻底的决堤。
她没有想到他们隔了半年未见,再次团聚时,他再次陷入了危机。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上天总是跟她过不去,为何她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在鬼门关徘徊。
“阿瑾,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阿瑾!我回来了!你醒醒啊!”
“阿瑾!”
阿瑾!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