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星儿见着南门舜华竟然出手帮了羽荣儿,倒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真是抱歉,惊扰了尊者。”
生怕得罪了南门舜华,羽星儿急忙用眼神威胁羽荣儿,“还不快向尊者道歉!”
南门舜华一把拦住羽荣儿俯身致歉的动作,清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郑宝舒,“这件事又不是她的错,为何要她道歉?”
郑宝舒听到南门舜华这话,不禁惊讶的张嘴,拧着眉头道,“尊者,这大家伙都看在眼里,明明是她羽荣儿打翻了茶杯,烫伤了我,这才惊扰了您,这怎么不是她的错?”
南门舜华眼神危险的眯起,看着言之凿凿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在羽荣儿身上的女子,嘴角微微扬起,
“你就如此肯定,是她打翻了茶杯吗?”
郑宝舒无比确定的颔首,“当然肯定,不只我看见了,大家伙都是看见了的。”
南门舜华转眸环视了那些人,“真的吗?”
那些人不敢得罪郑宝舒只能顺着她的话茬应声。
南门舜华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各位长了一双眼睛有什么用?难道就是为了占两个大坑,来装饰的吗?”
不等那郑宝舒反驳,甩袖一挥,空中便现出蓝色的幽光,映出方才的场景。
从羽荣儿将茶杯端给郑宝舒开始到郑宝舒将羽荣儿一把推倒在地,所有的场景都一一还原在了众人的眼前。
南门舜华抱着手,饶有深意的含笑,“各位的眼睛还好吗?”
那些人纷纷露出了尴尬之色,深深埋首,不敢看向南门舜华凌厉的眼神,更是不敢应声。
迫于南门舜华的压力,郑宝舒只能低头,“或许是我方才情绪太激动了,这才不小心的误会了荣儿妹妹。”
“或许?不小心?你的解释真的像你如今的脸色跟语气一样苍白无力啊。”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她一个庶女而已,不就是受了委屈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羽星儿听到郑宝舒这气急败坏与南门舜华反驳的话,眸色一片震惊,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神经大条,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南门舜华下不来台!
“看来郑小姐对本尊方才的做法很不满啊。”
羽星儿拽过郑宝舒,求声道,“宝舒她自幼被宠坏了,尤其是受了委屈被人误解后,更是容易情绪失控,她绝不是故意冲撞尊者的,还请尊者大人大量饶过她!”
南门舜华将羽荣儿交给了身后的侍女,为她包扎伤口,而她自己则是抱着手坐在了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歪头盯着郑宝舒跟羽星儿两人。
“羽小姐这话说的,倒是让本尊很为难啊。”
“若是本尊不饶了郑宝舒,倒不是昭告天下,本尊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吗?”
羽星儿见着南门舜华故意曲解她的话,脸色尤为的难看,“我并非这个意思!”
南门舜华却已然不想听,抬手打断了她的解释。
“你,本尊可以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放过,但她绝不行!”
羽星儿顿时松了一口气,但郑宝舒却是脸色惨白。
抱着她的胳膊,拼命的哀求她,“表姐,你可要救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羽星儿被她如此一哀求,倒是心软了,刚要张嘴,却被南门舜华眼神紧紧的锁住,女子冰冷的眼神里尽是警告,逼得她快要溢出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南门舜华满意的望着羽星儿从郑宝舒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朝着身边的侍女递了一个眼神。
侍女直接拎着郑宝舒的后衣襟,像抓小鸡一般将她拎起,毫不留情的扔下了东湖。
只听得“噗通”一声,随后便传来了拼命呼救的声音。
众人脸色皆是巨变,但没有一个人闻声赶去救人的。
女子呼救的声音开始还十分的响亮,随后便逐渐弱了下去,直到女子的身影在东湖中翻不起一丝波澜时,那侍女才命人将她打捞上来。
羽星儿见着昏迷不醒的女子,疾步上前,抱着她冰冷的身子,紧张的唤着,“宝舒,宝舒,你醒醒啊!”
急忙唤来了大夫为她诊治,但今日郑宝舒在游湖盛会上发生的事,不出明日便会传遍东陵皇城各个大街小巷。
南门舜华却没有露出任何同情之色,“杀鸡儆猴,这只是给各位的一个教训。我南门舜华可不是好惹,但凡我护着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羽星儿刚步入阁间中便听到了南门舜华这声警告,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南门舜华拍了拍手,“既然热闹看完了,各位就散了吧!”
那些人一听到南门舜华这话,纷纷四散而逃,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南门舜华径自走到羽荣儿的面前,听到她低声道了谢,南门舜华倒是没有想象之中的露出笑容,反而神情阴恻恻的。
“为何那条裙子会穿在羽星儿的身上?”
羽荣儿蓦然打住声音,垂下眸,不敢回答。
“她抢了你的!”
南门舜华的话坚韧有力,显然是笃定了。
“我一个庶女本就不配穿那样引人注目的衣服,穿出来也只会被人笑话。”
倒不如做一个透明,收敛锋芒。
“这也是她说的?”
羽荣儿神色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我太明白了,小时候我明里暗里也吃过不少亏。”
“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想让众人都注意到你的,不然你也不会让我为你设计这样的衣服。”
羽荣儿被南门舜华无情的拆穿心中所想,苦涩的勾唇,眼眶了泪水在打转,却迟迟不让它落下。
“是,我一直都没有死心。”
“我身上同样流着父亲的血脉,只是因为母亲没有家世,就与她有着天壤之别的地位,这些我都能认,但唯独我不能忍她对我母亲的谩骂与羞辱。”
“可事实证明,我耗尽这一生都无法超越她。有一些人生在云端,众星捧月,而有些人苟活于泥泞,甚至是连活下去都成了一种奢侈,又有什么资格去争抢什么。”
南门舜华见着被刺激不小的女子,倒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似是安抚她低落的情绪。
“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那条裙子?”
“仅凭我一人之力或许无法超越她,可若是我觅得良婿,或许就能脱离苦海,不再受那些人的非议了。”
南门舜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允许羽星儿谩骂羞辱我的母亲,但我自己心知肚明,自己母亲的品格,为何我一出生便会招人厌弃,那都是因为她一步踏错的后果。我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母,即便心中再瞧不上她的做法,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可是我没有想到,终有一日我也会差点步入她的后尘,想要觅得良婿一步登天。”
“其实羽星儿说的那句话没有错,我与我的母亲是一样的人,活在泥泞中,还妄想清白的人。”
南门舜华抱着她的头,打断了她后面所有的自嘲,“不要说了。”
“其实,我不值得你同情。”
“你是一个好人,但我不是。”
南门舜华见着夸她好的女子,不禁被逗乐了,“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去了解一下,我南门舜华在皇城的口碑到底如何。”
羽荣儿却微微摇首,“我不用去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有心,我不在乎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你在我眼里就是好人。”
南门舜华捧着她的小脸,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这句话也应该是我说才对。”
羽荣儿听着她的话,眼眶湿润。
“良婿哪有我可靠,你倒不如傍上我,别说是羽星儿不敢欺负你,就连你老子都不敢再随便动你。”
羽荣儿听着南门舜华有些故作粗汉的语气,被逗笑了。
“我考虑考虑。”
南门舜华知道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她是个自尊心极为强的人,也是个极为敏感的人,如今她还不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她还是小心翼翼的。
不急,她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