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舜华听了司羿的话,便急匆匆的来到了宫殿。
“微臣见过天女尊者。”
南门舜华见着一向趾高气扬如今变得十分恭顺的席砚,倒是在她身边站定,“国主可在里面?”
席砚微微拧眉,有些失落道,“真是不巧,国主方才出去了。”
“可说去哪了?”
席砚见着神色仓皇的女子,眸色微深,“这个国主并未告知。”
“那可有说何时回来?”
席砚听到南门舜华的话,微微摇首,“国主的事,我们这些当奴才怎能过问。”
见南门舜华着急,席砚不禁试探问道,“尊者如此焦急,可是有什么急事找国主啊?若是尊者不介意,可以等国主回来了,让席砚代为告知。”
对于女子如此主动的示好,南门舜华只觉得有些诡异,朝着不知是真好心还是故作好心的席砚,勾唇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等等国主吧,就不劳烦席砚大人了。”
席砚见女子直接拒绝了她的示好,眉头下意识的蹙了蹙,不露声色的又恢复善解人意的神色。
“尊者里面请。”
南门舜华坐在宫殿中,除了要应付跑来跑去不断试探她的席砚,还要耐着心底的焦急等待着男子回来。
“恭迎国主!”
南门舜华听到外面的跪安声,急忙转眸朝着门外看去,见着男子今日换了一席暗紫色的锦袍,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更换成墨色的,与以往的贵气不同,今日的他莫名给她一种压迫感。
男子一进入宫殿便见到了等候在宫殿中的女子,不禁露出一丝惊讶,“舜华,你怎么来了?”
南门舜华听到男子丝毫不避嫌的唤她“舜华”,倒是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忘记尊卑之分,起身恭敬的朝着男子行礼。
“只有你我两人时,就别墨守成规了。”
南门舜华听到男子这话,心中的讶然更加深。
男子与她之前漠然的印象实在大相径庭。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想出宫。”
男子刚端起茶杯的手蓦然一顿,不露声色的抬眸望着女子,“是要出宫见司玄吗?”
南门舜华见男子猜到了,也不反驳。
“他在祭祀府,有大祭司在照顾,不会有事的。”
南门舜华听到男子如此说,便知道他是不肯让她出宫见林渊了。
神色顿时有些阴沉,“没有亲眼见到他无事,我无法安心。”
见男子神色为难,南门舜华径自俯身拱手,再次沉声恳求,“还请国主准允。”
男子望着性格倔的女子,眼神微凛,眼底的冰冷在一瞬间逝去,下一瞬间眸光柔和,露出温和的笑容。
“看样子,在舜华心中,司玄的地位很重要。”
南门舜华紧抿着唇并未回答,她头一次感觉到站在她的眼前男子心思是那般的深沉,而且她对男子十分的不了解,就连应对之策都不知道,还是得小心回话小心行事。
“好,孤允了。”
南门舜华得到男子的首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多谢国主!”
听到女子难以压制住的喜悦语气,男子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如今贵为天女,只有在皇城中是最安全的,所以你最好在今日回来,不要在外逗留,知道了吗?”
南门舜华点了点头,“好。”
望着女子疾步离开的兴奋背影,男子单手扶额,眸色瞬然变得幽深,低声道,
“派人去跟着她。”
一道厉风在他这话音落下后从宫殿中飞逝出去。
当南门舜华从皇城中出来时,就见到了站在马车之前等着她的司羿。
“你也跟我一起去吗?”
“你如今的身份,单独出去不安全。”
南门舜华听到司羿解释的话,倒是没有戳破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当她走进祭祀府时,却没有见到林渊的身影,顿时急了,“他人呢?”
司羿见着着急的女子,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一个暗室。
当南门舜华走进暗室,看见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林渊时,呼吸蓦然一滞,顿时驻足。
屏息凝神,手捏成拳,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走去,见着男子惨白的脸色,南门舜华眸光闪烁,眼底燃起熊熊烈火。
“为什么会这样?”
司羿沉了沉气,“他被私自动了刑。”
南门舜华听到司羿这话,顿时眸色阴冷,“是谁?”
“宫九凌。”
南门舜华不禁眉头皱起,“宫九凌?怎么会是他?”
难道不该是国主吗?就是他将林渊哥哥关押了起来,除了他又怎么会有别人伤害林渊哥哥?
“师兄他回到东陵就是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就连他一回来会被国主囚禁,会受到当年那些人的私刑,这些他都预料到了,但他还是不顾一切的选择回来了。”
“宫九凌跟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国主非要将林渊哥哥囚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羿望着几近怒吼般质问他的女子,神色微怔,转开眸,神色有些隐晦,“这些应该由他亲口告诉你,若是我说了,他定是会介意的。”
南门舜华听到司羿十分顾忌的话,便知道当年那些事对于林渊而言是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疤。
“他如今情况怎么样?”
司羿见南门舜华如此关心师兄的伤势,微抿了抿唇,“我用了最好的药为他医治,国主也赏赐了不少补品,想必他应该很快就能苏醒过来了。”
南门舜华听到司羿特意提起国主赠下补品一事,眼神里滑过一抹讥讽。
“国主既然知道这件事,那他打算怎么处置宫九凌?”
南门舜华许久不曾听到司羿的回答,不禁转身凌然的望着他,眼神冰冷的直视他,“说话啊!”
司羿感受到南门舜华身上散发的怒气与凌然,也知道,若是让南门舜华知道国主并未想要处置宫九凌,她定是会大发雷霆,说不定会跑到国主面前,为师兄讨回一个公道。
南门舜华见司羿迟迟不回答,眼神已然冷的彻底,“宫九凌必须付出代价!”
她这不是威胁而是宣告,既然国主不肯为林渊哥哥讨回公道,那她就自己来。
司羿见着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女子,神色焦急,“舜华,你如今虽然贵为天女,但宫家并非是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扳倒的!”
南门舜华却是一把甩开了司羿的手,神色冰冷,眉眼中的戾气让司羿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的陌生。
何时她身上的戾气如此之重?
南门舜华冷冷的望着司羿,语气十分的决然,“这些不是你说了算的!他宫九凌敢动我的人,那就得付出代价!无论如何!”
司羿见着如此狠厉的女子,心猛然一沉,望向床榻之上昏迷着的男子,甚是无奈的闭上了眼。
出了祭祀府,南门舜华将怒气压在了心底,她特意将善淮留在了祭祀府,照顾林渊的日常,祭祀府虽然是司羿的府邸,但她也不是全然相信的,整个东陵想要对林渊不利的人实在太多,她只能小心再小心。
在路上,南门舜华一直闭目养神,司羿坐在她的旁边,就那么忐忑担忧的望着她,好几次想要开口与她说话,却还是选择噤声。
南门舜华只是闭上了眼,但对于周围的一切她依旧很敏感的在暗中观察着,有时候闭上眼观察,要比睁开眼方便的多。
“宫九歌自从被揭穿假天女的身份后,便关押在了哪?”
司羿听到南门舜华突然问起宫九歌,顿时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南门舜华见着慌忙的司羿,眼神微眯,“我这还什么都没有说,你慌什么?再说了,她都是一个罪人了,你觉得我还能对她做什么?”
司羿虽然听女子这么说,但从她的眼神中,他却看不出任何她口中话语的嘲讽,只有阴森森的一片漆黑。
“她已经被废了天女之位,成了东陵的罪人,国主将她扣押在天牢之中,让她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惩治与羞辱。像她那样……”
“像她那般骄傲放纵,天资聪颖,卓绝不凡,地位显赫的女子,名声一旦被毁了,就是生不如死了,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司羿望着将他要说的话都强行一步接完的女子,神色隐晦,“舜华,宫九歌她之前对你是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但如今她已经得到教训了,如今你才是天女,你才是东陵最尊贵的女子,你再去找她算账,这会让旁人在背后非议你的!”
南门舜华在听到司羿这话,垂眸低低笑了起来,“凭什么她能羞辱我处处刁难我,我就不能报复回去?凭什么我当了天女,就真的要装出一副圣女的样子,去包容所有人的错,还要顾及那一点可有可无的名声隐忍?”
“你司羿说的那些,从来不是我南门舜华的行事作风!”
“舜华!”
“司羿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别再多费口舌的劝我,你越劝我会越产生逆反心理的。”
听到女子这话,司羿顿时噤声。
在马车停在皇城门口时,南门舜华径自下了马车,雷厉风行便进了皇城,头也不回的跟司羿打了声招呼。
司羿见着径自朝着天牢方向走去的女子,眸色微深,疾步朝着宫殿走去。
这个时候,只有国主才能将今日的事给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