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日后的深夜,宫九歌死在了天牢里。
南门舜华是这些日子里唯一个去过天牢中看望过宫九歌的人,无疑她就成了所有人怀疑的对象。
就连国主也在第一时间将她唤至了宫殿。
“你到底有没有做?”
南门舜华直对上男子质问且冰冷的眼神,神色漠然,“若我说没有,国主便会信吗?”
男子看着她一副毫无心虚的样子,倒是松了一口气,但心头的疑虑并未彻底散去。
“只要你说,孤就……”
“国主!臣妹虽然犯下大错,但国主当时金口玉言,可是向臣保证过,不会伤害她性命的!”
宫九凌抢先一步打断了男子要说的话,倒是惹得男子眉头不悦的蹵起,但面上却依旧没有对宫九凌加以训斥。
南门舜华见着如此纵容宫九凌的男子,心中了然。
听到男子带有安抚意味的语气,倒是让南门舜华觉得无比讽刺。
“九凌,孤说过的话一向算数,但九歌的死未必就是舜华所为。”
宫九凌眼神里滑过一抹阴狠,不可退让一步,“可事实如此,唯一看过臣妹的人只有天女尊者!”
南门舜华见宫九凌像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倒是觉得无比讽刺。
“正如九府大人所言,本尊已经是天女尊者,何必再跟一个罪人计较?”
面对女子的辩驳,宫九凌冷冷一声,眼神里尽是讽刺,“天女尊者,你在舍妹那受过的委屈并不少,她虽然一时糊涂抢了你的天女位子,但在天女审核中,她也屡次救过你的性命,即便你心存恨意,也不该恩将仇报啊。”
宫九凌此话一出,原本还站在她这一边的朝臣纷纷倒戈。
南门舜华望着宫殿中对她露出怀疑神色的朝臣,可以见得,若是今日的事传出去,那她天女的名声定是有损,说不定天下百姓都会觉得她南门舜华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若是如此,他们又岂会肯认她这样的人为天女?
这宫九凌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九府大人说话可是要凭证据的,你说是我杀害了宫九歌,证据呢?仅凭你一张嘴,就想给本尊乱扣帽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南门舜华不禁想到她给宫九歌服下去那颗药,她当然知道那颗药的药效,决然不会导致人死亡,分明就是这宫九凌在贼喊捉贼。
只是南门舜华没有想到,宫九凌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着她往里面跳。
当宫九凌将宫九歌的尸首抬上来时,南门舜华望着那七窍流血的女子,眸色幽深,这显然是中毒的症状,可她逼她服下的药明明只是一颗不会要人性命的药。
“臣已经让仵作特意验过尸,舍妹是被人服下断肠毒药才暴毙身亡的。”
南门舜华迎面对上宫九凌凛然质问的眼神,危险的眯起眼睛,这宫九凌为了陷害她,还真的不惜余力啊。
“她服下断肠药跟本尊有什么关系?难道九府大人是怀疑本尊给她服了毒药不成?”
宫九凌眸色阴冷,“难道不是吗?”
南门舜华撇开眼眸,冷声道,“本尊倒是觉得,让宫九歌这样一直卑微的活着,倒是比让她死更难受更折磨。”
宫九凌听着南门舜华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说的最令人气愤的话,脸色止不住的阴沉下来。
“国主,臣请国主彻查此事,还臣妹一个公道,还我们宫家一个公道。”
坐在高位上的男子望着都将尸首搬上来的男子,便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
“传孤旨意,去搜查占星阁还有天女殿。”
南门舜华听到男子这一道旨意,原本平静的脸色有一丝的皲裂,却没有再多看男子一眼,但垂于两侧的手越发捏紧。
一炷香过后,侍卫们带着从天女殿中搜查到的药瓶进了宫殿。
“回禀国主,药瓶中的药正是毒害宫小姐的药。”
南门舜华在听到那太医的话时,神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当男子下旨搜查宫殿时,她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宫九凌神色之间滑过一丝得意,随即跪下言辞激烈,“如今证据确凿,还请国主为臣妹做主!”
男子望着那瓶药,看着跪在地上逼着他处置南门舜华的男子,眉宇间流露出无奈之色。
察觉到女子过分的安静,男子不禁抬眸望着她,却见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毫无慌乱之色,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舜华,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南门舜华听到男子这多此一举的询问,讥讽勾唇,“国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何必多问。”
见女子如此傲慢的态度,男子脸上也露出不悦之色,拧着眉冷声道,“既然如此,来人将南门舜华押入天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她是天女也不能逃脱。
南门舜华见着作势要扣住她手臂的侍卫,冷声呵斥,“我自己能走。”
一眼也不多看男子,径自随着侍卫离开了宫殿。
“九凌,你也起来吧。”
宫九凌听到国主关怀的话,眸色隐晦,抬眸一瞬间恢复清明。
“多谢国主。”
男子望着语气间难掩激动的男子,不禁抬眸多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我之间何必再言谢,而且令妹的死也是孤监察不利,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宫九凌见男子自责,急忙出声安抚,“国主,千万别这么说,国主也是忧心子民,又岂能事事顾及?”
“所以孤的身边才不能少了你这么一个大功臣,随时随地都可以帮孤分担一些。”
“令妹虽然犯了大错,但孤看在你的功绩上,不再计较。”
宫九凌听到男子的话,径自跪下,感激涕零的叩首,“多谢国主!”
待男子走出宫殿,身后的男子跟上前,小声疑惑道,“大人,方才为何不追问国主,会如何处置那南门舜华?”
宫九凌眸色阴冷,眼神里尽是阴险之色,“何必急于一时,只要本官一句话,那南门舜华就别再想活着从天牢里爬出来!”
“那小姐……”
宫九凌见着口无遮拦的男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以后小姐就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给我记清楚了!”
“是!属下谨记在心!”
而宫殿中,男子在一众朝臣离开后,有些疲惫的抱着头坐在高位上。
席砚端着茶走上前,见着男子忧愁的样子,担心的出声,“国主,这是又头疼了?”
席砚放下手中的茶盘,抬手按在男子的太阳穴处,为他按摩,“国主,这样可还好些?”
男子甚是舒服的阖眼,原本肿胀的脑袋终于有一丝的舒缓,“好多了。”
若非席砚有这样的好手艺,怕是也不能在他身边服侍这么多年。
“国主,为何会如此的忧神,是为了天女尊者的事吗?”
男子听到她这试探的话,倒是没有训斥她,反而问她,“你觉得这件事怎么看?”
席砚听到男子主动问她的意见,倒是心下一喜,但随后又故作忌讳道,“国主,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男子沉声道,“孤准允你说。”
席砚方才松了一口气,得意的勾唇,“其实国主心里应该是不想处置天女尊者的吧?”
“为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她是天女也不例外。”
席砚在男子身边毕竟伺候那么久了,又岂会听不出来他哪句话是出自真心,哪句话是试探。
“可是宫九歌的死未必就是天女尊者所为啊。”
男子蓦然睁开眼,冷声道,“可是证据确凿。”
席砚却是不这么觉得,“可证据也能捏造的,仅凭从天女殿中搜出来的证据,如何能断定天女尊者的罪名?天女殿每天都有不同的侍女出入,保不准在什么时候就多出来什么东西,天女尊者也未必能发觉。”
“依你所言,那岂不是九府大人再故意陷害舜华?”
席砚闻言,猛然惊觉回过神,后退一步,慌忙跪在地上,“国主,奴才妄言了!还请国主恕罪!”
男子转过身,冷冷的俯视着身子都在发颤的女子,收回视线,“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
席砚听到男子的警告,连忙颔首。“奴才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