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文澜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嫌弃语气,姜姝登时被惊的瞪大双眼嘴角微张,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刚刚所有璇旎的心思顷刻间化为乌有。
“几个宵小就让你狼狈至此,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是我沈文澜的徒弟,怕不是要笑掉大牙了。”沈文澜说完便不做停留转身向洞口走去,周围的人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姜姝后也跟着沈文澜离开了。
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姜姝被气的火冒三丈,手握成拳狠狠捶在了一旁的石头上,成功让自己疼得嘶哑咧嘴,揉了揉红肿的地方,姜姝终是强忍不住对着洞口怒吼道:“自视甚高,阁主以为你的名号能威慑住人吗?我都担心待我说出口他们会问沈文澜是何人!”
在洞口的沈文澜听到姜姝的声音沉默不语,等她虚弱的扶着墙出来时才眉头一挑看着她说:“我可救了你,你不对我感恩戴德,居然还怨怼于我,不合适吧?”
姜姝已经从之前的愤怒恢复了冷静,知道是沈文澜救得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眸底翻浮着复杂的神情看了沈文澜一眼便上了一匹马径直离去。
属下看到二人之间的事情都是摸不着头脑,沈文澜对姜姝僭越的举动没有多说,挥手让众人将绑匪带回衙门后也骑着一匹马绝尘而去,很快就追上了姜姝。
姜姝此刻心中对沈文澜的心动已然烟消云散,看沈文澜跟了上来便如往常一般开口道:“这次的事情……多谢阁主。”
听到姜姝的道谢声沈文澜不由挺直了身板道:“无妨,无论如何你也是我暗香阁唯一的一个徒弟,如护不好你,暗香阁的人看到了岂不笑话于我。”
许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当晚姜姝入梦时满是自己被绑匪掳了去随便卖到一个地方给人家做苦力,那人对她动辄打骂,让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
从噩梦中惊醒,姜姝一抹额头,这才发觉已然出了一身冷汗,知道一切都是梦后,她松了口气,让客栈里的伙计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浴桶后泡了个热水澡,心中却是清楚此事无论如何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心结,难以忘怀。
第二日一大早,姜姝就和沈文澜一起离开了柳州县,看着柳州县的大门在自己眼中愈来愈小,姜姝心中复杂万千,一时竟不知是开心多些还是落寞多些。
沈文澜坐在马车内看姜姝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柳州县的方向不由无奈道:“你若想看便看,但可否离我远一些,我不习惯同人挨近。”
听到这话,姜姝赶紧扭过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上马车时便紧挨着沈文澜。
“啊!抱歉抱歉!”姜姝顺着往后移了移自己的身子,但仍不想像往常般疏远。
沈文澜看姜姝已经让步也说不出让她再离自己远点的话,只能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细细品尝起来。
路上颠簸难行,姜姝坐在马车里也不由得随着马车东歪西倒,几次险些撞到沈文澜肩膀上,都被沈文澜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姜姝没有察觉到沈文澜的动作,重新把精力放在调香上。
一路上天气晴朗,阳光总会不经意间从马车的窗户中透过窗帘把自己的温暖倾洒下来,空气中清新的空气和马车里燃烧的熏香混在一起,竟成了另一种好闻的香气,又仿佛带有一些安神之效,让姜姝多闻了几下便感觉昏昏欲睡,不多时便一头栽在了一旁看书的沈文澜怀中。
沈文澜正沉心于手中的卷宗,突然感觉眼前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怀中一沉,放眼看去时竟看到正在熟睡的姜姝。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将熏香熄灭,刚想把姜姝叫醒就看到了她眼下的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模样不由心下一软,亦想看看待姜姝醒来时发觉她躺在自己怀中时的模样,便默许了她的行为。
姜姝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待她悠悠转醒时发现鼻间都是熟悉的味道不由一愣,目光顺着眼前的身躯缓缓看上去,入眼的便是沈文澜调笑的目光。
姜姝被吓了一跳,挣扎着从沈文澜怀中起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沈文澜,结结巴巴地说:“阁主……你我……”
看到姜姝睡眼朦胧中又带着满满的窘迫,沈文澜不由得笑出了声,脸上的笑容让姜姝不由愣了神,平日里沈文澜很少会对自己笑,这次笑的竟是这般爽朗,笑意直达眼底,如今看到竟是迷了眼难以自拔。
感受到二人的气氛不对劲,沈文澜赶紧回了神,以拳抵嘴轻咳一声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对姜姝笑道:“我今日才发觉你竟是这般可爱,自柳州县后黏着我不放,睡觉还要倒在我怀中才可安心。”
沈文澜的声音很轻,却拥有一种让人沉迷的魅力,听他这么一说,姜姝这才发觉自己最近经常粘着他,倒不知让他看了多少笑话,连忙拍了拍自己红彤彤的脸颊,姜姝暗道:一定是因着被绑后过于紧张才会如此,绝无其他可能。
就这样走了许多时日,二人才到了西北。
订好客栈后姜姝便欲寻得沈文澜口中的“凉草”,却见沈文澜仍端坐在凳子上老神在在地喝茶,姜姝走过去问:“阁主怎么不着急,早些将凉草得到我们便可早些回邺城,你同我离开这么多日,暗香阁的事情必然堆积如山。”
沈文澜放下茶杯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知,这凉草也不是随时都有,你且随我呆两日,那时才是凉草最好的时候。”
姜姝无法只能跟着沈文澜游玩几日,碰巧赶上了西北特有的灯会。
灯会上人头攒动,五颜六色的灯笼像极了柳州县的大火,姜姝见此总会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身体一直紧绷难以放松。
沈文澜看出姜姝的紧张,略一思索便猜出了原因,于是指着一处聚人最多的灯谜铺对姜姝说道:“之前的任务你还没有完成,现在你便去将此处的灯谜猜得,将那灯笼替我寻来吧。”
毕竟是沈文澜出的题,姜姝竟也不好拒绝,挣扎片刻后只能慢慢放下自己一直紧抓着他的衣袖,朝灯谜铺走去。